顺着儿子的力度悄然配合,秦叔宝呵呵笑道:“君羡何时学得这般滑舌?”
“哪有?君侯之神采,如今依旧广传军中,只是多年不见,众军甚是想念。”
却见秦叔宝不由轻叹一声:“我亦时刻思念军中兄弟,只是多病缠身,不想让人看见这幅憔悴病容,全都一一拒之门外了……”
“阿耶多虑了,众军前来探望,实属心中挂念阿耶身体,无甚多想。”身后的秦怀道宽慰道。
闲谈间,紫色常服加身,金玉带束腰,武弁修容的秦叔宝尽显容光焕发,心中颇为满意的他却傲娇道:“早就听闻圣人知君羡常年手不释卷,赏赐频频,如今却用这花言巧语,来哄我这行将就木之人开心。”
说时,不知念起了何事,捋动长须和蔼道:“我犹记你戍卫玄武门已然多年,贞观八载,还曾与褒国公段志玄征讨过吐谷浑,如今却仍是四品中郎将,康健后还是多用心为圣人分忧、为国解难,谋求升迁为要。”
“不瞒君侯,我已备好辞表,呈于圣人,想来不用多久,便可回武安孝养家中孤寡老母了。”
“却是为何?”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惊异道。
这时,奴仆已然备好宴席,前来后舍请示父子,秦叔宝正惊奇李君羡为何正值壮年,放着大好前程不顾,却要提前致仕,随口应在正厅,于是一路边走边聊,细听李君羡致仕的原因。
待到对席而坐时,终是听完了那荒唐的理由,秦怀道不由惋惜:“阿耶平日常言,叔父之勇健,不亚于自己,要我等几个兄弟多向叔父求教,不想还未拜学,叔父便要致仕归乡,实在可惜。”
闻言,李君羡面色一滞:“怀道贤侄谬赞了!而今我朝边境虽有波澜,然境内确是一片河清海晏,加之圣人有道,栋梁新材辈出,贤侄若有鸿鹄之志,大可承继君侯荫泽,入仕为官,造福百姓,亦或是投身军伍,为我朝开疆辟土,何故求教我一区区郎将,岂不辱没了翼国公之威名?”
“君羡抬举小儿了!”秦叔宝笑呵呵拉过儿子,宠溺中带着一丝奢望,“这娃儿有多大能耐,我心中自是有数,倘若一日,我不在人世,小儿能承继我半生戎马换来的勋爵,延续秦家香火,便是不曾辜负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