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卯劲十足,不等李君羡指挥,几人随着府中奴仆吆五喝六,拖着树梢便向乌头门行去,所过之处,萦娘近来细心栽种的花草纷纷遭了秧。
约过两刻,第二截也平安着陆,这次枝杈已被刘仁实清理的所剩无几,并未伤到飞檐瓦片,仍是因为过于沉重,落地是将在后堂偏侧砸出了一个大坑,当众人挪开一人抱粗、三尺有余的树截时,两尺多深的大坑深度着实吓了众人一跳,再也没有先前的儿戏之心。
“小心着点,下来吃饭!”李君羡招呼在树上玩得起兴的刘仁实。
伐树是个吃力活,伐锯过程中或许感觉不到,一旦松懈下来,酸软不禁席卷全身,拂去刘仁实衣衫上沾满的绿叶,以及这小子掏鸟窝时,夹在发髻上的茅草,李君羡拍拍他的肩膀:“今日就属贤侄功劳最大,且先去偏院清洗,叔父招呼庖丁将那几日摆宴时,剩下的几块羊肉在鏊子煎出来,犒劳犒劳你。”
上次大宴过后,苏定方的鏊子煎肉经几位公主王子口口相传,在长安享誉美名,只是偌大的鏊子实在耗费生铁太多,长安城还没有人为了馋嘴,破费家财,也去仿制打造一块,纷纷前来崇贤坊相借。可恶的是,瓜怂娃侯君集竟然一借不还,若不是李君羡带着奴仆亲自去道政坊索还,就被他占为己有了。
“就仁实兄出力,我等难得都是干看着吗?”李奉诫怂恿着众人,表露不瞒。
闻言,李君羡不禁头大:“都是好贤侄,叔父岂能慢待?”
说时,摇手指向偏院北侧还未拆卸的烤肉架:“后院还剩几只鸡鸭,都与好贤侄烤了!”
话言未了,一群人蜂拥奔向后院,只见那鸡鸭上跳下窜,捕捉的身影欢快非常,哪有半点累瘫之说。
萦娘心中虽有不舍,却也由众人嬉闹,正欲招呼奴仆将刚落地的树截抬去乌头门,见李君羡收拾妆容,好似要出门,满拦话道:“马上吃饭了,你不留在府中作陪,这是又要去哪?”
侧首望了望天边的彩霞,李君羡回道:“树伐了总得寻个买家,岂能便宜了武氏,作陪就让义表代劳,我出去打听打听,如今长安谁家需缺木材。”
皎皎明月洒在弘化坊区氏的陶瓷坊偏院的小厢房内,不知不觉,李君羡已是等了一个多时辰。
此前拖李君羡照顾,区氏的陶瓷作坊第一时间拿到了白釉黑花富贵太子纹罐的烧制资格,有了朝廷推广,区氏作坊短短半月营收再上一个台阶,那区小区在府中设宴感谢时,李君羡发现弘化坊与邹凤炽的怀德坊宅院只有一墙之隔,就此,区氏的陶瓷坊便成了二人议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