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便来演练,还是让娃儿们先歇息片刻,马上作战最容易落下病根!”卫公提醒道。
“卫公说得是!”张士贵是看着孩子们一天天练出来的,最是心疼,“已近午时,稍作歇息,待陛下用过膳后,再比不迟。”
略作思量,李二起身朝校场长呼道:“今日孤与尔等同膳!”
这句话可比‘今晚全场由赵公子买单!’的分量大多了,毕竟不是战时,皇帝的御膳质量还是蛮高的,这一顿下来,即使不包括外面层层把守的禁军,也吃出了三个州一季的收成,不过,谁叫李二喜欢呢?
校场上是欢欣鼓舞了,民部尚书与几位宰相却怨声载道盘算起这一顿的亏空来。吃了一早上的黄土,萧瑀已经很不爽了,此刻又见李君羡与一众武官为李二轮番介绍着校场中的几位佼佼者,谈笑风生间,与李二开怀大笑,好不痛快。
念起自己受了五日之苦,萧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亏他以前还提点李君羡,不想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当即从袖间摸出一叠奏函,就要起身迈向点将台。
借苏定方之名一同前来的裴行俭忙宽慰道:“忍一时风平浪静!”
嘴里说着‘多谢裴郎宽慰’,萧瑀仍是大步近前,就在他跃上点将台的台阶时,李君羡的余光也扫见了这可爱的老头,二人四目相对,斗转间,竟同时笑出了声。
偏走一旁,寻了个僻静之处,萧瑀揣手在怀,满是不悦道:“五郎好神气呐!”
“岂敢、岂敢!”
“五郎就不怕老夫参你一本?”
“不知有何得罪之处,要劳烦萧公亲自弹劾?”
见他这般,萧也不再遮掩,手里的奏函顶着李君羡的腰部:“原本老夫还想着五郎若是诚心致歉,老夫也就既往不咎,看来五郎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休怪老夫嘴下无情!”
“何必呢!”李君羡无奈摇头道,“今日圣人正是欣喜,萧公若不顾大局,或许能解一时之恨,却也扫了圣人雅兴,难免有所不悦。”
“休拿大话压老夫!”萧瑀显然是有些急眼了,“五郎既这般说,便是承认了,若老夫将此事告知一连受苦五日之久的朝官,即使圣人再有不悦,也难挡悠悠之口,届时五郎少说也得背个蛊惑之罪!”
“消消气,消消气!”
近七旬老叟了,脾气还这么大,李君羡一边宽慰着,又一边拱火道:“蛊惑之罪又罪不至死,而我既不用亲自出马,便能连挫数百朝官,萧公就不怕从此再无安稳之日?”
刚咽下的一半气,又被他顶得老高,萧瑀苍老面庞几乎红过了长孙无忌,却听李君羡又道:“不瞒萧公,其实最初目标便是群臣,走的是广撒网多捞鱼的计策,而非萧公一人。而且在得知萧公自愿上钩后,我也给过萧公提示,谁成想萧公只顾嘴上吃喝,全然忘了那块大铁鏊子,全长安唯有我崇贤坊有之。”
“铁鏊子?”萧瑀眉头紧锁,仔细回顾,好像刘仁实还真用铁鏊子做过几次煎饺和一次叫‘鸡蛋灌饼’来着。
“那五郎何时又提醒过我呢?”不知何时,裴行俭已然默默站在了二人身后。
“这还用我提醒,近来我每日都在禁苑,裴郎又不是没来过?”
话音刚落,裴行俭又急切追问道:“那五郎又为圣人准备了何等饕餮盛宴?”
“这个嘛……”食指摩挲掌心,李君羡会心一笑,“等今日主角张万岁从赶回来,便知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