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雪仍是未停。
唐蓁这些日子以来终是睡了个安稳觉,她嘴角微勾,轻轻伸个懒腰。
小姑娘体质偏寒,往常一到冬日就容易手脚冰凉。
今儿个也不知怎的,竟觉得浑身暖和,连着脚都暖烘烘的。
唐蓁缓缓睁眼,天已然全亮,她满足地翻了个身,发现自己竟是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啊——”
她尖叫出声,推开身侧的男人,直直坐起身。
宋辞身上的被子因着她的动作被掀开,男人紧实的身子穿着中衣,此刻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城郊温度比上京更低,宋辞“嘶”了一声,他蹙眉,眯着眼瞥唐蓁。
小姑娘自个儿倒是裹得好好的,满脸防备地盯着他。
“殿下为何盖我的被子?”
宋辞忍不住嗤笑,本就被她整的一晚上没睡好,她还有脸质问他?
“唐蓁,孤没想到你不仅睡相差,还喜欢倒打一耙,你仔细着瞧,究竟是谁抢谁的被子。”
唐蓁的墨发有些凌乱,她挠了挠头,朝宋辞看了眼。又转头,见自己的被子孤零零地躺在一旁,顿时噤声。
须臾,她讪笑道:“殿下怎的也不把我弄回去。”
宋辞挑眉,忍俊不禁。
“孤还敢弄你?”
唐蓁脸颊倏地绯红一片。
她默默钻回自己的被子,却忽略了她的被子一夜都无人盖,里头凉得很,刚一伸腿就打了个寒颤。
宋辞瞥她,勾唇道:
“你若想回来孤也没意见。”
瞧瞧他这嚣张的样儿。
唐蓁将腿伸出被子,作势要踢他。
宋辞哪里肯依,抓着她雪白的脚踝,将她整个人又捞了回去。
这番动作强势迅速,唐蓁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回到了他怀里。
男人忍了一宿,这会儿子有些咬牙切齿,拍了拍她臀道:
“脾气渐长,谁给你惯的,嗯?”
唐蓁动了动,发现是徒劳,便不再做无用功。
她的眸子对上他的,别扭道:“总之和殿下没有关系。”
宋辞捏了捏她的腰,失笑问:
“除了孤还有谁惯着你?”
“很多呀,我爹,桃夭,萧衍……”
听她提起萧衍,宋辞双眸陡然沉了下来,捏着她细腰的手也紧了紧。
“你再说一遍。”
唐蓁怕痒,他的手掐着她的腰,整得她咯咯笑。
宋辞气得不行,她竟还笑得出来。
“殿下别弄我,痒……”
男人气性上来,偏不依,索性更用劲了。
唐蓁痒的打滚,咯咯咯笑得停不下来。
她的中衣是王氏的,本就宽松,此刻因着滚动,前襟微微松了开来。
宋辞倏地停了手。
他喉结滚了滚,眼底晦暗不明,倏地松手,瞥开眸子道:
“回你自己被子里去。”
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唐蓁有些尴尬。
男人眸底一闪而过的烦躁,悉数落在唐蓁眼中。
许是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唐蓁心头虽被刺痛,可到底老老实实回了被子。
宋辞瞧出了她的心思,微叹口气,拉住她的手。
他俊脸闪过一丝尴尬,旋即沉声道:
“忍了一宿,孤够难受的了,别再撩拨孤了,嗯?”
男人边说,边伸手将她衣襟阖上。
唐蓁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拢紧中衣,垂下头。
宋辞轻呼了口气。
“你先起来洗漱,孤过会儿就起来。”
唐蓁连忙点头,不再贪恋余温,跑下床。
男人身子强健,休息两日便恢复了精神气。
宋辞不便在金光村久待,二人收拾收拾,就要往上京赶。
王氏将唐蓁拉到一旁,语重心长道:
“我同你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吧?”
唐蓁微愣,意识到王氏说的事儿后,她连忙朝门前站着的宋辞瞥了眼。
“大姐许是误会了,殿下不是……”
唐蓁这两日夜夜与宋辞同床共枕,他身体的反应她是知道的。
倘若,倘若他真的不行,又怎会那样?
王氏不屑:
“怎的,你别还不信,这嫁过去前可得了解清楚了,省的日后后悔。”
唐蓁不好同王氏辩解,便只得点点头。
她与金百明一家告了别,又留了些相对有意义的东西。
譬如给金星的是一支上好的狼毫。
给王氏的,是唐蓁亲手写的保养滋补的方子,还有几样红妆阁出品的贵重首饰。
廖大娘惯爱同她比。
给金龙的则是一些古籍医书,金龙医术不差,只可惜无师傅教导。
宋辞也应了,若金龙愿意,可以进宫跟着御医当差。
金百明则只收了两件裘袄,因着他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
唐蓁坐上马车,心底竟还有几分不舍。
金家待她如亲人,抚平了宋旻带给她的恐惧。
她朝他们挥手,直到马车远行,她眼眶才微微泛湿。
宋辞见状,放下手中的书,睨了眼还跟在马车后头的金星,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