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森也同样是连连摇头摆手,说道:“这只是约定俗成的规定,并非一定就要如此!既然是陛下已经下达了明确旨意,自然是要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这些事情还是交由洪侍郎出面比较好!”
*
洪正朔与马森皆是清楚,朝廷国库确实是没粮食了,又因为运河的泥沙拥堵,南方各地的秋粮也是迟迟无法进入国库,眼下正是户部衙门最为窘迫的时候。
然而,河套战事的后勤粮草必须要尽快解决,当所有人皆是束手无策的时候,既然是赵俊臣拿出了明确方法,朝廷到了最后十有bā • jiǔ还是会按照赵俊臣的这些方法来办。
然而,赵俊臣的这些提议,固然是可以帮助河套战事与户部衙门解决眼前难题,但负责出面提议之人,却必然是吃力不讨好、结局不堪。
既然是赵俊臣已经明确表态不愿意出面,以他的身份地位,任谁也不敢相逼,所以洪正朔与马森二人就把主意打到了对方身上,想要让对方主动向朝廷提出赵俊臣的提议。
赵俊臣的提议,可谓是烫手山芋,两人皆是不敢接手,就在赵俊臣面前相互争辩扯皮了起来。
两人皆是精明聪慧、能言善辩之辈,皆是拿出了一大堆的理由让对方承担责任背黑锅,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然而,眼看着两人的推诿责任、毫无担当,他们二人在户部的威望形象也是迅速下降了。
就这样,洪正朔与马森二人足足争辩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却依然是没有任何结果,但主位上的赵俊臣见到这一幕之后,表情却是越来越黑了,似乎已经气愤至极!
眼看到两人还要继续争辩下去,赵俊臣突然一拍桌案,怒声道:“够了!”
随着赵俊臣的突然发怒,所有户部官员皆是身体一颤、面现敬畏,洪正朔与马森二人更是连忙垂首听训。
赵俊臣伸手指着他们二人,手臂竟是有些颤抖,显然是心情过于激荡震怒,高声训斥道:“洪侍郎!马侍郎!你们二人当真是让本阁失望至极!朝廷目前正值困境,你们不想着尽心效力、奋勇当先,反而是一心只顾着推诿责任、保全自身,你们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吗?你们对得起朝廷的俸禄吗?你们对得起百姓的期许吗?
户部衙门负责朝廷的财政收支,看似是油水十足,但不论是向各地百姓征税、还是各方各面的支用分配,全都是得罪人的差事!若是你们没有任何担当,又岂能留在户部任职?户部是办实事的地方,不是你们捞油水、混资历的地方!若是你们心中全无军国大计,一心只想着趋利避害,我看你们就别在户部干下去了!”
说到这里,赵俊臣好似有些喘不过气,但情绪却是愈加激动,表情间满是痛心疾首,不断是拍着面前桌案,嘶声喊道:“三个月啊!本阁不过是离开户部三个月啊!曾经乃是朝廷各大衙门之表率的户部,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本阁多年的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才让户部衙门运转有素,竟是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只懂得扯皮推诿的地方!本阁多年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于流水了……”
然后,赵俊臣眼看到许多户部官员面现羞愧之态,看向洪正朔与马森二人的眼神也是充满了鄙夷,就知道自己做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于是,赵俊臣的身体突然一抽,然后就这样昏倒在了全体户部官员面前!
见到赵俊臣突然间昏倒之后,所有户部官员皆是表情大变,户部衙门的正堂也是乱成了一团。
“赵阁臣!赵阁臣昏倒了!”
“快!快去宫中请御医过来!”
“完了!赵阁臣昏倒了,千万不能出事啊!”
在户部众位官员的纷纷惊呼之际,洪正朔与马森二人皆是面色惨白。
这件事情的经过,尤其是赵俊臣刚才那一番痛心疾首的话语,一旦是传扬出去,他们二人的朝野名声也就要彻底完蛋了,他们二人的仕途也就要彻底走向尽头!
*
赵俊臣的昏迷自然是伪装出来的。
他早就料到洪正朔与马森二人不敢承担责任,必将是相互推诿,这般情况正是赵俊臣发挥演技、引发舆论的大好时机!
德庆皇帝希望赵俊臣帮助户部渡过眼前难关,赵俊臣自然不会让德庆皇帝如愿!
不过,河套战事的后勤粮草终究是不能耽搁,所以赵俊臣出于顾全大局的想法,依然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赵俊臣相信,朝廷别无选择之下,最终依然会采纳自己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