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煊几乎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谢陟厘啊谢陟厘,你既然想进太医院,就给我拿出点样子,不然你这辈子就只能与这些牲畜打交道,一辈子只能当个兽医!”
“……”他的怒火几乎有实质,火星子好像能烧到谢陟厘身上来,谢陟厘下意识想退后,瑟缩了一下。
脚边就是那匹病马,它正躺在地上哀哀喘息,温润的大眼睛里一片潮红,眼角全是湿润的泪水。
就这样简单诊断后开出的方子不一定管用,要救它还得看用药后的反应。可她没有办法留下来,她得去背那些无穷无尽的医书,去考那虚无缥缈的太医院。
“……可是我愿意。”谢陟厘慢慢地,低低地道,“牲畜的性命也是性命,我愿意一辈子当个兽医。”
“你说什么?”
风煊的声音沉了下来,一字一字十分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一丝寒意。
他的眼睛里明明已经没有怒火了,谢陟厘却觉得比方才还要可怕。
她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可胸膛里面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一样,一些话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脱口而出:“我不想学医术,也不想去太医院!这都是您要我学我才学!我只想当一个兽医,一辈子就跟这些牲畜在一起!”
这些话耗光了谢陟厘全部的勇气和力气。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一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
风煊盯着谢陟厘看了许久,就像不认识她似的,慢慢点头道:“好,好。谢陟厘,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将来莫要后悔。”
谢陟厘早已是两腿发软,风一吹都能倒下,舌头不知道为什么还挺硬,发出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声音:“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不会后悔的。”
你在说什么啊!
谢陟厘的灵魂在咆哮,嫌命长吗?!
不要啊!
小羽还在家里等她!家里的猫猫狗狗还在等她!
马厩里鸦雀无声,兽医们全都恨自己不能原地消失,生怕大将军一怒之下把他们一起株连处置。
谢陟厘根本不敢抬头,脑袋重得像块大石头,沉甸甸地扣在脖子上,头皮一阵阵发麻。
许久许久,风煊终于开口了,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冥顽不灵,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