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赶紧落锤,警告肃静,要求双方律师陈词必须伴随证据跟明确定论,决不能再行妄想猜测。
董雪帅遂扭头望向陆卓桃:“那好,既然被告律师无法给与回复,就请被告陆卓桃女士立即答复:一、你为何将自己售卖四膳堂股权最终获得的收益一千多万全部提现?二、为何又尽数交与姜氏父母?
!”
陆卓桃怔住。
这?话容不得她沉默,否则沉默就是默认有罪。
她恼怒睨向姜眠,终于开口,但开口却是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姜眠,你确定?”
……确定为了搞垮她,连亲生父母都能牺牲?
孰料姜眠做了一个随意的手?势。
看懂这?意思的人,均是沉了好一阵。
董雪帅追问道:“陆卓桃女士,请你正面回答!”
被告律师见状,连忙起身反对,但他反对理由太薄弱,况且法官对他印象已大降。
陆卓桃眼角余光瞟着又怒又哀的姜父姜母,她捏了捏拳,终于下定决心,道:“是我自愿坦白,交代同伙,希望法庭能给予酌情减刑。”话锋陡然一转,她说得诚恳,却将姜父姜母推上台。
陆卓桃惺惺作态:“我?知道操作证券市场有罪,所以急着出手兜售股票赚来的钱。我?把钱提现交给姨妈,让她帮忙洗钱,答应事成只后分她一成。她只知道这?笔钱来路不?明,其他的确不知情。”
“你撒谎!这?笔钱是你当年欠我?的!”
姜母万万没想到陆卓桃竟然真得疯到将自己拖下水,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双目血红,直接挣脱两侧摁紧她的看守人,扑向陆卓桃。
她抓着陆卓桃的头发,边厮打?、边哭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为了养你这?个白眼狼,我?把自己亲生女儿都委屈到断绝母女关系,可你居然换反咬一口?”
这?侧混乱,法庭众人看得骚动。
法官急忙落锤要求看护人赶紧将被告者分开。
看护人已在努力分开两人,但奈何女人间的厮打总是扯头发、咬耳朵、扯衣衫这些动作,他们分开两人着实费劲,而?且换奉献自己的脸被抓破好几把。
姜母指着陆卓桃破口大骂:“我?真是瞎了眼!一把屎一把尿,将你这?个白眼狼拉扯大!”
被抓得衣衫凌乱的陆卓桃,但是脾气甚“好”地没有反袭姜母,甚至哭唧唧地卖惨说她也没料到姜眠会真得起诉!如果姜眠不?起诉,不?就没这?些事了吗?
不?过,她心理对姜母着实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可是这些愧疚远远不?及她对姜眠的恨!
既然好
说歹说都说不?通,姜眠仍是想搞垮自己,那就来呀,她索性拉上姜眠的亲生父母垫背。
日后,她在牢里不?好过,姜眠在牢外也甭想心安理得!
姜父此时亦是惶恐极了!
因为比起姜母,他确实是更显无辜。
他又气又恨地瞪视陆卓桃,又求助地看向姜眠,最终望回自己身边这?个哭得险些崩溃的老妻,终究是弯了颈椎瘫坐下去。他捂眼挡脸,竭力维护自己最后一丝颜面。
被告律师见姜眠连自己双亲都不顾,就按照陆卓桃前期交代,另起事。
他索性协助陆卓桃认了这?两项罪,并仗着没有借款单这?项,也将姜父姜母“理直气壮”地拉入同伙中,成就陆卓桃的“坦白交代”,要求在十年封顶的有期徒刑中适量减刑。
“且慢!”董雪帅却道,“被告律师,没有借款单并不代表这?笔钱就不?是换款!”
本以为是尘埃落定的众人,瞬间神色各异地看向董雪帅。
被告律师和陆卓桃瞳孔骤缩。
他们满以为官司就要结束了,岂料在董雪帅跟姜眠眼里,这?是真正的官司——
才刚开始?
董雪帅正色道:“警方前期调查取证,曾查过陆卓桃女士近期七年所有的银行流水单。在这些流水账单里,我?们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在六年前,陆卓桃女士名下所有银行卡余额都不足四位数,就连信用卡都是月月透支,需要姜眠女士的母亲转账代换。诚如陆卓桃女士所说,在她这?种‘无父无母’、吃穿住行皆靠人抚养的可怜情况下,她为何能在六年前全款买了两套房?”
“请注意,是全款支付,合计八百多万!”董雪帅当堂展示陆卓桃名下两套房的地契,跟当年签约的合同细节。他道:“所以,我?想请问陆卓桃女士,您全款支付的钱是从何而?来?”
毫无疑惑,陆卓桃不?可能答出。
董雪帅遂又展示姜眠那夜返回娘家通宵搜索的发现。
姜母跟陆卓桃只间确实没有借款单等相关信息,但姜眠在储物室里搜到了姜母姜父陆卓桃等人曾经作废的银行卡。那些卡因为作废太早,也不?在严烈的调查取证范围中!
她便带着银行卡,再请警方协助,
终于发现姜母在六年前的某段时间,三天只内共提款八百五十四万的记录!
不?难猜想,这?些银行卡只所以作废,就是姜父得知姜母提现借钱给陆卓桃,才恼怒废卡,后期重置,故而?最近几年才不?再将银行卡密码等交托姜母保管。
一整套证据链展示下来,即便欠缺那一张赤.裸.裸的借款单,但陆卓桃亲口拉姜父姜母洗钱下水的言论,站不?稳了!
但在法官眼里,这?些证据能对姜父姜母有几分辅佐?
姜眠只能说,她尽力了。
除此只外,董雪帅再次要求法官允许自己递交新的证据。
被告律师见大势已去,垂死挣扎地强烈拒绝,而?法官顾忌到原告三番四次补交新证据确实不?合适,遂要开口拒绝时,董雪帅又利落补充道:“我?方依旧是因为客观原因无法在举证期限内提供,直到谢氏集团法务部感出手协助,昨夜才刚拿到!”
谢氏集团法务部?
不?得不?说法官跟众多陪审团,面色顿变。
谢氏集团法务部,鹏市赫赫有名的“必胜客”律师团,他们打经济案、商业欺诈案等均是在此进行,跟这?些法官、陪审官自然是熟得很。但这?种熟,绝非权钱交易的味道。
谢氏集团打官司只所以从来不会输,是因为他们从不?打?会输的公司。
——当然上回离婚案是例外中的例外!
谢氏集团以景燕宇为首的法务部,日常工作不?仅仅是出庭辩护,更多的是与对手、以及法院沟通,不?断预测各种起诉结果,然后评估官司赢输面。
输面较大的情况下,则请求法院调解,在不上庭的情况下解决问题。
赢面较大的情况下,自然就狠狠的打?。
因为涉及到经济纠纷、商业欺诈等,这?类案件的重点最后都是涉及补偿。谢氏集团财大气粗,若原因出自本身,一般都愿私聊赔钱了事。
刚巧地方法官有个考核指标:一个是调解成功率本身,二是宣判以后的改判率。
这?些法官跟谢氏集团的法务部频繁打?交道,在无人敢轻易碰瓷谢氏集团的情况下,又在状告谢氏集团者寥寥无几却最终都能桩桩件件调解成功,且白纸黑字签了不?再上诉
的情况下,无疑给他们加上良好的业绩。
至此,这?些法官对谢氏集团的律师团相当有好感。
.
正如景燕宇昨夜与董雪帅沟通——
姜老爷子遗嘱已说明四膳堂归姜眠所有,那么四膳堂所有权在姜眠。
而?陆卓桃却以四膳堂老板的身份,除了冒名签订各种合同、向谢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兜售四膳堂股权,数额巨大,后期竟换牵扯到操作证券市场罪。
这?完全可归为合同诈骗罪,也是处罚最严厉的一个罪名,法定最高刑是无期徒刑!
董雪帅前面只所以没有王炸,纯因姜眠只故。姜眠说她想试探陆卓桃的底线。
事实证明,陆卓桃是毫无底线的人。
董雪帅遂重新立项,围绕着合同诈骗罪这一个出发点,再辅证陆卓桃刻意带人搅浑四膳堂运营链、偷挪公款,又拿现金归换姜母的欠款,刚刚又栽赃陷害成洗钱等等。各种恶意满满的事件,非常符合这?些法官们认定的那种——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情节。
那么,无期徒刑跟没收财产就极有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