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追星内心充满了疑问和困惑,但是他更担心的是阿爹的伤势,仿佛一下子长大了的似的,一声没问,而是走到近前,轻轻地搀扶起阿爹,慢慢的走回两人居住的茅草屋。落日最后一丝余晖在远处的山头消失殆尽,天全黑了。
星儿熟练的点燃一盏黄铜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小屋。草房不大,共两间,里屋是父子二人的卧室,门口的是厨房和客厅。灶台上的铁锅依然冒着热气,饭菜的香气飘进星儿的鼻子里,显然,阿爹是在做好饭时发现仇家来袭的。
沈恒此刻知道自己的伤势已无回天之力,已然顾不了许多,伸手点住胸前穴道止血后,轻轻拔出所中暗器。星儿忙找来干净的抹巾给捂住。依然有鲜血从胸口渗出,沈恒的脸色变得死灰,呼吸急促,强提一口真气,谁知竟然剧烈咳嗽起来,“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沈恒口中喷出。
沈追星吓的哭了出来。“不碍事的,”沈恒连忙安慰道,“星儿,去把我的酒拿来。爹喝口酒压一压就没事了。”
星儿忙从窗户台上搬来一坛酒给阿爹倒上,酒呈琥珀色,香气扑鼻,沈恒连干三碗,这才停下。脸色居然真的红润起来,人也精神了许多。沈追星不明就理,暗暗高兴,希望阿爹的身体真的就此能够好起来。
沈恒让星儿搬张凳子坐在自己身边,自己起身给儿子盛上饭菜。昏黄的灯光照在星儿红扑扑的脸上,看着儿子狼吞虎噎的样子,回想起十几年来父子二人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今日诀别在即,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竟看得痴了!
良久,沈恒双手捧起酒坛,“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十多口,这才放下酒坛,赞到:“好酒!还是那个味道!”转身对沈追星正色到:“星儿,今晚阿爹要给你讲一段故事,你要听好了。”星儿本想劝阿爹休息养伤,但看到阿爹郑重的表情,知道此事不同寻常,便拉着阿爹的手,乖巧的坐在旁边,默默听阿爹道来。
“就从这酒说起吧!”沈恒看了一眼刚刚放下的那坛酒,一下子回到了那段逝去的岁月。
“此酒名曰惠泉黄酒,产自无锡。无锡惠山有一眼泉水,名惠泉,甘甜清澈,当地人用此水酿酒,风味绝佳,名扬江南。”
“几十年前,大元至正年间,那时还是蒙古人统治天下,惠山脚下有七八家酿酒人家,其中一家姓陈,老夫妇两口带着儿子儿媳经营多年,颇有声誉。老夫妇二人中年得一女儿,欢喜无限,如珠如宝,取名宝珠。”
“宝珠八岁那年,她家隔壁搬来一家商户,从浙江湖州搬来,做笔墨纸砚生意,姓沈,沈家也有一男孩,时年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