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御花园溜一圈,看完花赏完草回来,他还在跪。
皇上回寝殿就寝了,他还跪在那。
上早朝了,他还是跪在那。
背上箭伤的疼痛,早已经感觉不到了。
准确地说,是身上其他部位都没有感觉了。
只有双膝从最初的千万只蚂蚁啃噬,变成了千百只利刃刮削,疼得那叫一个钻心蚀骨、荡气回肠。
姜临风硬生生地挺着,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不声不响。
意识已渐渐模糊,眼前的人影物事早已看不见了。
他靠着最后的意志,顽强支撑着。
靖王说了,只要自己吃足苦头,皇上就会心软,就会收回旨意。
那带着箭伤,跪三天够吗?
若不够,那便跪五天?七天?九天?
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便绝不起身。
“皇上,您真打算让姜将军一直跪着么?他这身上可还带着伤呢。”
御书房内,福喜太监瞅了瞅门外双眼紧闭,都看不出还有没有呼吸的姜临风,有些担心地问。
“让他跪着。朕好好的女儿还配不上他了?敢抗旨,朕这金口玉言就那么好驳吗?
不是因为永宁侯府对大盛战功累累,朕当时就把他推出去斩了。”
皇上怒气未消,絮絮念叨,又叹气道,“大盛早些年能征善战的武将数不胜数,如今已经不剩几个了。
年轻一辈,只有姜家还有几个能扛事的。姜侯两个儿子还在边境守着,姜临风前年才从北境回来。
若大盛再起战事,也就姜家有人能带兵出征了。
就凭这一点,朕也不能斩了他,伤了永宁侯爷的心啊。”
“瞧您说的,老奴伺候您这么些年,还没见您斩过有功之臣呢。
不说姜临风在北境立下的战功,他好歹刚救了公主。
就凭这点,皇上就算不考虑永宁侯府,也不会斩了他不是?”福喜讨好地笑道。
“老家伙,就你懂得朕。等着吧,等他熬过今晚,朕就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