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比想象的更糟:据从北边逃过来的难民说,金国大军已破了潼关,距此不过三百余里了。
武松心里一惊。他惊的不仅是金军来得如此之快,更糟的是,潼关一破,从关中东去汴京之路也就彻底断了。
客栈的客房内,武松闷坐了半晌,抽出了戒刀。
心情不好时,武松就会擦刀。
这镔铁雪花刀虽然锋利无比,但却沾不得半点水。水渍不净就会生锈,无论是血还是汗。
所以,必须常用干净布条擦拭。
武松擦得很仔细。仿佛擦的不是刀上的污渍,而是心情。
刀脊上的花纹似流水,布条须顺流而下,不能回头。这是擦刀的技巧,也好像是人生。
十八,武松心里默念着顺脊而下的次数。收刀,入鞘。
但武松的心情依然没变好。
因为他发现,刀鞘上的崩簧坏了。
崩簧一坏,刀就容易从鞘中滑出。锋芒毕现,本不是佛家之道。
武松决定去修刀,商州城不小,应该不缺能工巧匠。
听说武松要寻铁匠,客栈掌柜想了想道:“若论手艺,往东过三条街,有一家钟记铁匠铺,人称钟老七,在整个关中都有名。”
“那甚好。”武松谢过掌柜,正欲前去。
“不过,现在去,得看你的运气了。”掌柜的抬眼看了看天色。
“为何?”
“客官有所不知,这钟老七有个怪规矩,每日只接三单,三单接完,就打烊收工,从无例外。此时已过申时,恐怕......”
武松心道,还有此等事,那更要去见识一下。
钟记的店旗随风飘着,店门也开着,里面打铁之声阵阵。
“这掌柜老儿,莫不是在哄我。”武松心里道。
不过,武松前脚刚跨进店门,还未及开口,店里那人道:“今日三单已满,客官明日请早吧。”
说话的人正抡着铁捶,炉火映红了半张脸。
武松见他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胡乱扎着,额上系着一条粗布发带,早已被汗水浸透。
“这位施主,贫僧慕名远道而来,还请行个方便,我多给你些银钱便是。”武松走了进去。
“大和尚见谅,小店虽小,但小店的规矩也是规矩。”钟老七抬头看了武松一眼,“和银钱无关。”
“你开这个铁匠铺,难道不是为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