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赢了南方士族、各大门阀利益得到保障,他们又怎么可能在意一个小小的李世民?」….
「家主所言极是!」旁边的元弘嗣听到这儿,却是笑了起来,他能理解家主和元寿的担忧,便出声安慰道:「家主、兄长,其实事情并没有到最坏的时刻。」
说到关键处,却是止言不说了,而是抬眸看了看元胃。
元胃见他还在卖关子,顿时不悦皱起了眉头,冷冷的说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跟我来这一套。」
「喏!」元弘嗣身子震动了一下,勉强一笑道:「家主,我去皇城雍州府见李长雅时,遇到了从宫城回来的李渊,并与他交谈了一番。」
元胃心生一种不妙之感,紧张的问道:「他说了什么?」
元弘嗣说道:「李渊也认为此事与我们元家无关,称是刘论迦所为,希望两府官员不用再查下去。而圣人似乎也答应不再查了。」
听了此话,元胃眼冒金星,接着一屁股坐在了位子之上,整个人就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呆呆的看了元弘嗣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惨然道:「这下子,我们嫌疑被坐实了,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元寿亦是长长一叹,当他抬头看到元弘嗣一脸茫然,便十分苦涩的解释道:「朝野内外、关中上下尽皆此桉,舆情对我们元家异常不利;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李渊却忽然把刘论迦定成为凶手、请求圣人不再查。人们会怎么想?」
一经提示,元弘嗣也醒悟了过来。
人们会怎么想?自然认为李渊慑于元氏、元派之威,不得不放弃杀子之仇,转而把此桉中不太重要的刘论迦拉来当替死鬼。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可恶的李渊、好一个以退为进。」
「事已至此,说这些已然于事无补。还是考虑如何应对南方士族吧!」元胃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但愿独孤整、窦威能以大局为重。」
话虽是如此说,可元胃心中的担忧却是不减加增,他这份担忧不是来自独孤氏和窦氏、更不是来自李渊,而是高高在上、帝威日重的皇帝。
皇帝那么精明一个人,岂能不知不再调查所产出来的这种后果?然而他答应得这么干脆,由此可见,他就是希望元家扛下这个恶名,而李渊的识趣正中下怀。
区区一个李渊,元胃倒是无所谓、也没有放在心上。关键是今天过后,关陇贵族各个门阀都认为是元家在杀鸡儆猴,加剧了他们对元家的反感,同时给后续的关系、合作,划下一道深深的、无法弥补的裂痕。
一旦大家纷纷弃元家而去,皇帝恐怕就会借机发难、新账旧账一起算。若是演变到那一步,独木难支的元家甭说是斗得过南方士族了,便是皇帝针对他们的一道道难关,恐怕都难以胜利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