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老板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将高高的礼帽摘下,挠了挠头。
其实碧凝自己也不能准确形容心底那一种细微的畏惧。或许是偏离常态,给她带来脱离掌控的潜在危险感。
在如今的处境里,她仿佛站在一叶扁舟之上,波涛起伏,不知何时才能靠岸。
父亲和乔姨的离开让她明白,从未有此刻这样期待着一成不变的安稳。
畅西路上永远行人如织。吕雁筠似乎下定决心,拉着碧凝一间间服装店逛过去。她难得没有替自己选一件衣裳,却坚决地给碧凝买下不少,全都嘱咐送到姚公馆去。
衣饰的选择最是消磨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日照偏西,余晖将天幕映成琉璃。
枯木围栏和沉静的草木在畅西路别具一格,那正是晴子的茶舍。湘妃竹帘染上了一抹暖色调,浓墨书就的茶字在风里微动。
吕雁筠唯恐碧凝睹物思人,再想起不愉快的事来,刻意加快了脚步,希望谈笑间快些走过去。
姚碧凝的视线却已经被茶舍吸引。她望见那掀帘而入的男子,一身灰墨长衫,戴着黑边圆眼镜,赫然是晨报的周总编。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矮个儿男人,看上去颇有几分眼熟。
如果碧凝没有记错,那人正是彼时晴子伏地哭泣时,一旁伫立的东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