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望骐顿住翻页的手,轻轻一笑:“这我倒不好说,该恨的人自然是恨。”
“可如果你又无法舍弃呢?”碧凝接着问,却并不待他回答,兀自喃喃,“这种恨,明明已经生根,已经蔓延,可是斩不断,砍不破。就像一根绳子,明明勒得人喘不过气,却舍不得放开手。”
乔望骐望了一眼车窗外,已经在查理路了,他吩咐开车的司机:“停车。”
前排顺子尖厉的嗓音细细的:“乔三爷,您这是要?”
“已经到这里了,之后我送姚小姐回去。”乔望骐折了报页,重新放回去。
顺子笑了笑,摸了摸头顶鼓囊囊的绸缎小帽:“得了,停车。”
乔望骐拉开车门矮身出去,伸出手搀住木然的姚碧凝,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恍惚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的身世么?”乔望骐替她摘下布条,自嘲一笑,“想必总有听过一星半点吧。”
姚碧凝环顾周遭,仰头看见高大的法国梧桐,已经生出青绿的叶,在风里轻轻耸动。
“乔先生的身世……”姚碧凝顿了顿,没有接下去。她想起了那一日,乔老夫人过寿,梅丽珍装潢华美的厢房里,乔舒彤轻蔑的目光和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