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知啜泣着说道。
李靖沉默了很久,然后起身,来到院子中的一棵槐树之前,扬手抬掌砍下了一根碗口粗细的树枝,接着指掌翻飞间,木屑簌簌而落,一个槐木面具在他手下渐渐成型。
面具之上,有一狰狞兽形,巨目獠牙,肋生双翼,此乃上古异兽猼訑,世间若有不平之事,此兽必发不平之鸣。
此间,此时,有大不平之事!
李靖缓缓将那个面具带在了自己的脸上。
“夫君!你要做什么?”
殷素知颤声低呼了一句。
“我去帮商老师收尸。”
李靖低沉的声音自槐木面具下传来。
“老相是你的老师,也是我们两个儿子的老师,他的尸体不该这么被糟蹋!”
是啊!
那个不久之前哭着跟自己学生道歉的老人,那个一心只想回家种地采菊的老人,那个临走之前,还好心劝自己去西岐的老人,那个为大殷尽了一辈子忠的老人,不应该这么死的!死后更不应该这么被侮辱,像只野狗般被扔在荒郊野外。
所以李靖要去把那为老人的尸体带走。
满朝文武,如果所有人都沉默了的话,那这件事就由我李靖来做吧!
自己本来已经决定向这个世道跪下了,投身费仲门下甘为鹰犬,不久前的旅途中,也不停教育金吒要朝尘脱俗,不要被世间情感牵绊,只是事到临头,自己却终究忍不住了。
或许自己就是这么一个跪又跪得不彻底,站又站得不够稳的人吧!
“我不会有事的!”
李靖轻轻抱了下媳妇,然后拍了拍木吒的脑袋,然后走出了家门口。
家外的天空,夜色如墨,正如着绝来越让人感到绝望的朝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