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她对二阶符箓总有些不得要领。
连续画废了好几张符箓,温陶也没了这个心思,干脆拿了本讲述大央风土人情的书开始看起来。初夏上午,风轻云淡,街道上人声鼎沸,温陶在窗边看书,却不觉得心烦气躁,反而看着这人间烟火气,愈发对书中刻画有了几分感触。
温陶正看着书,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对着门外的人道了一句:“钟道友无需敲门,直接进来即可。”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身青衫、面色已经红润了许多的钟舒,他啧啧称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每次总觉得待在温道友身边就会觉得身体放松、心灵平静,就连修为都能有所精进,这次也是一样的,分明是一墙之隔,我却觉得屋内屋外仿佛是两个世界一样。”
温陶在屋内布置了简易的一阶聚灵阵,每个月都燃烧着十块中品灵石,阵法之内灵气充裕,他当然会觉得身心舒适修为精进了。闻此,温陶只是笑笑,随口道是师门长辈所传的秘辛,外人也就不会这么不长眼的刨根问底了。她又岔开了话题,问钟舒:“你的伤势如何了?”
钟舒朝温陶长鞠一躬,行礼道谢:“这次可真是多亏了温道友了,若非如此,我这内伤还不会好的这么快,而且也要好好谢谢这客栈的厨娘了,她每天给我熬药还给我做药膳,要不是你们,我现在恐怕还在床上躺着呢!我这次受伤,太麻烦这客栈的厨娘和小二了。”
“钟道友说笑了,你为民除害杀了虎妖,这镇上的百姓们谢你还来不呢,如何会觉得照顾你是在添麻烦了?”
钟舒闻言,笑笑,又道:“说到这里,温道友,你猜我今天找你是来作何?”
温陶放下书道:“论道,习术,切磋,聊天也行,总不会是来找我绣花的。”
“哈哈!温道友真是说笑了!”钟舒道,神秘兮兮地说:“真是没想到咱们的名声可都传到这里来了,这才几天呐,我方才就听到楼下有镇上的大户托人来求你这温神医看病来了。这不,来了好几十个人,把整座客栈都围住了,听说抬了一箱子金银珠宝,大有不请你出手誓不罢休的架势!”
温陶闻言,朝楼下望了一眼,果真看见客栈门口站了十几个黑衣家丁,气势煊赫,威风凛凛,旁人莫不敢靠近,皆绕道走,隔得稍远些的,还能看见一些老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哪怕隔得远,温陶也将围观众人的些许说话声听了个大概。
“又是他们。”温陶叹了口气。
“什么叫又是他们?难不成这伙人来了不止一次了?”钟舒忙问。
温陶道:“这是镇北的张家,请我去为张老爷的独子看病。前两天就来过了,我看了一眼说不治,他们就杠上了,这几天每天都有来。”
“为何不治?”钟舒问:“在村落里你也为那些贫苦百姓治过病,一些疑难杂症你也能治好,怎的到了这张家少爷就不治了?”
温陶笑着说,她面上带笑,但话里话外却有几分讥讽:“我不过是一普通道人,望闻问切又没正经学过,不过挂靠着师门传承得了些药丸子或才能治病救人,一些顽疾偏病我也没有办法,这些人何苦就整天盯着我?”
钟舒面上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笑道:“我知道了!想来是张家有什么地方惹怒了温道友,可是他们这病因来得稀奇?”
温陶道:“顽疾缠身,冤魂索命,有因必有果,你说我何苦趟这趟浑水?”
“不该!不该!”钟舒笑道。
“既是如此,还请钟道友下楼为我带一句话给张老爷。”
“你为何不自己下去?”
“我这人容易心软,看着一花甲老人跪地求情,实在是很难拒绝,但之前又答应了那冤魂不会出手。”
“我明白了,你倒是很清楚明白自己的弱点在哪里。”钟舒笑道:“我见过这许多人,像是温道友这样修为高深的前辈高人,无一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少有这般号好心肠的。世人常说,好心肠的人容易坏事,在我看来,温道友却不尽如此,知善为善却不尽善,道友真是好力度好气魄!”
温陶笑着看钟舒,笑道:“若非我这人性情好相与,只怕道友还未能与我同道而行。”
钟舒哈哈大笑三声,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