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障海名里虽然有海,但是实质上是太古神火,后世专门用来惩罚罪大恶极之徒,让他们永世不能超生的,药仙要是真的坠入了业障海,只能是凶多吉少神魂聚散了。
药生尘想要报仇雪恨的心思兰陵煜能懂,他有些不解的是药生尘为什么会想到投入鬼君门下,想到自己的师父,兰陵煜问道:“是逍遥仙让你在此处等鬼君过来的?”
“是,逍遥仙说鬼君和他的徒弟会在十五日之后过来,并交代了一句话告诉你,”药生尘接近透明的身影围绕了浓浓一团黑雾,“他在思无涯等你。”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罗刹明珠恢复正常,那抹身影没了踪迹,鬼君收好了簪子道:“这是拜入我门下必须经历的一关,他要是渡过了才算是真正的鬼医。”
兰陵煜低低应了一声,使唤鬼鸟要带自己去那思无涯,鬼鸟呆在兰陵煜肩上眨着黑豆般的眼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这么一个地方。
“你要去思无涯?”鬼君提住了黑鸟的脖子扔在自己肩上,“三界并没有这么一个地方。”
“不会,我师父不会骗我,他说了在思无涯等我,便会在思无涯等我。”兰陵煜用阵法守住了这药尘谷,谷内的一切等药生尘成为鬼医之后再做定夺,他作为外人能做到的只有这个。
鬼君看着绯衣青年的背影,将鬼鸟又重新放回了他肩上:“那么我便和你一起去找思无涯吧。”
“多谢。”兰陵煜安抚着炸毛的鬼鸟,仰头看了眼天边那道黄昏微光和绚烂晚霞融为一体,他吹了声口哨,天际交界处就飞来了许多不同种类的飞鸟,盘旋在他身边,细细的鸣叫。
鬼君看着眼前的画面,脑海里突然有一幕和这场景完全重合起来,他待要仔细回忆时,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兰陵煜交代了这许多飞鸟留意思无涯的事情,和鬼君一前一后往山下走去,药尘谷并不归属于任何小国,它作为dú • lì神秘的存在,附近并没有多少城镇。
鬼鸟之前被吓着了,一直神色恹恹的蹲坐在兰陵煜肩上,兰陵煜看它劳累,便也不指使它,一步一步往有人迹的地方走去。
“我有些累了,”鬼君停了下来,修长手指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几个纸人和纸轿子,那些纸人和纸轿子一接触到地面就成了货真价实的檀木轿子和车夫。
“我走不动了,你陪着我一起坐轿子吧,”鬼君半点没有任何劳累的模样,他掀开了轿帘,邀请兰陵煜先进去,“这些是役鬼,走的会更快一些。”
兰陵煜率先进了轿子里,鬼君紧随其后坐在一旁,四个役鬼得了指令,稳稳当当的抬着轿子往离此处最近的城镇而去。
哪怕是离此处最近的城镇也需要花费许久的路程,兰陵煜已经有几天没有合上眼睛好好的歇息一会,这会儿困上心头,不知道睡过去了多少次,每次醒来的时候都发现自己靠在了鬼君的肩上,至于鬼鸟则委屈的蹲在了轿子角落里。
兰陵煜最后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终于没有靠在鬼君的肩上,他是直接睡在了鬼君的双腿上,这姿势甚至还不如之前。
鬼君的银发垂落下几缕贴近了他的脖颈面颊,赤红的眼眸里蓄满了温和情愫,只倒映出了绯衣青年一个人的身影,兰陵煜差点沉溺其中,他坐直了身子,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么困吗,不如再多睡会儿。”鬼君扬起唇角,收回了刚刚的眼神。
“不必,我不是凡胎□□,多睡无益。”兰陵煜掀开轿帘,外面天色已经大黑,这一路只有鬼火森森,也不知离小镇还有多久路程。
“不是凡胎□□也需要休息,没有什么人生来要受诸多劳累的。”鬼君伸手覆盖了兰陵煜的双眼,那深入骨子里的寒冷让兰陵煜打了个寒颤,兰陵煜想要推开鬼君,鬼君已经先他一步收回了手,金线云纹广袖遮住了那变成白骨的五指。
“要是一直疲于奔波,那人生实在没什么意思。”鬼君掩饰了自己的不自然,继续说道。
“那得看是为了谁奔波,”兰陵煜揉了揉自己的双眼,那股子冷意一直徘徊不去,“你手怎么那么冰?是寒毒又复发了吗?”
“寒毒?”鬼君琢磨着这从未听说过的词眼,驱散了一直跟在轿子后面的鬼火,“这不是寒毒,我非人非仙,没有体温是自然的。”
兰陵煜伸出了手,掌心窜出一簇火焰,带着并不会灼伤人的温度,他握上了鬼君藏于袖子里的手。
鬼君抿着唇角,视线沉沉,变成白骨的双手在伸出广袖的瞬间恢复了先前的样子,他看着握住自己的手,长年与严寒相伴的身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的存在。
“我手很冷,会冻着你。”鬼君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又看到那绯衣青年继续握了上来,绯衣青年笑着说道:“我是凤皇,天生浴火,并不怕冷。”
凤皇从小就是个小骗子,到长到了后也没改掉哄骗人的坏毛病。
以前的箫韶知道他生来怕冷,现在的鬼君不知道,也轻而易举就相信了凤皇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