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易是信得过岳千烛的,说道:“钱管家,请说。”
岳千烛先是看了一眼呼延婉,狠下心偷偷咬着唇,说:“属下与怜霜姑娘是朋友,严大人当时所受诬陷的科举舞弊案,正是怜霜姑娘帮忙属下找到的证据。怜霜此人是明大是大非之人,定然不会做出诬陷之事。”
“你个奴才,胡言乱语作甚!”呼延庆气急败坏,就要伸手去抓岳千烛的衣领。
岳千烛知道自己免不了被呼延庆推搡,正准备承受的时候,就听到夏沐濋的呵声起。
“呼延庆,你是当本王死的吗?”
夏沐濋依旧坐在原地,但眼神死死的盯着呼延庆。敢动他的人,势必要付出代价!
呼延庆的手停在半空中,心里忍着爆发的脾气,挥袖哼了一声。
严易听到当时救自己于水火之中有怜霜的帮助,再看怜霜楚楚可脸的模样,纵然他刚正不阿,难免有一丝恻隐之心。
岳千烛面对呼延庆突然的暴怒,心里一顿,突然跪下对着严易说:“严大人,怜霜姑娘虽然是风尘中人,但其人品整个上京城都知道。如今肯向大人和娘娘、王爷坦诚自己曾被欺辱事实,是何等的大义!”
岳千烛跪着上前两步:“大人,要想证明怜霜姑娘所言真伪,大可将呼延二公子带到大理寺审问,便知!”
对不起,呼延婉!
岳千烛心里默念,为了怜霜的清白和她情郎的被杀的事实,为了无辜的樱筠。她只能实话实说禀告严易。
此时的呼延婉早已经瘫在地上毫无生机,其实当她看到怜霜身上的伤痕,顿时就分辨出呈上的证词中樱家证词是准确的。
呼延婉陷入深深的绝望,她自幼生长在权势争斗的家族,怎能不知此事的结果已经牵连到了全家。可是说到底,还是自己亲哥哥为了自己的私欲害自己今日下场。
呼延庆大骂一声岳千烛,转身向严易道:“严大人是大理寺卿,怎能被一个jì • nǚ和奴才左右判断!”
严易重拍惊堂木:“呼延庆,朝堂之上不容你胡言乱语!”
呼延庆愣在原地,因为他不仅感受到了严易的愤怒,就连旁边的贤妃和夏沐濋都是审视的看着自己。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行!今日的案子不能再审了,老夫要见圣上!”呼延庆大喊着向堂外走去。
“将呼延庆拦住!”严易是大理寺卿,岂能容呼延庆藐视律法在堂上胡作非为!
呼延庆走到门口看到有人拦住自己,回头双目怒斥严易:“你敢拦老夫?”
严易一字一顿:“有何不敢?”
沐映竹冷哼:“呼延庆,本宫是代圣上而来,有什么事可对本宫言语!”
堂上瞬间变的针锋相对。
可是无论怎么变化,呼延婉都呆滞不动,仿佛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岳千烛还在惊讶呼延庆藐视大理寺,就看到玄色长衫挡在自己的面前,随后听到夏沐濋淡淡的说:“起来!”
岳千烛站起来,退到夏沐濋身边,刚刚转身就看到了樱富似有似无的微笑。
随后朝堂陷入混乱。
沐映竹以贤妃之名控制住了呼延庆。
京都衙门送来怜霜情郎的案件卷宗,证实死者是吴郎,腹部中数刀而亡,但是凶手尚未查明。
呼延家二公子呼延昌被带到大理寺,起初嘴硬不说,最后承认自己与怜霜之间确实存在强迫霸占的事实。
“王爷您说,呼延大人是保呼延昌还是呼延婉?”出了大理寺,岳千烛毫不避讳的问夏沐濋。
樱筠溺死案尚无结论,严易会将所有证据和证词呈交圣上,同时还有他的审案结果。
呼延婉继续坐在监考里等待自己的结果。
呼延昌因为强迫怜霜事件和间接杀害樱筠缘由,被严易直接关进大牢。
怜霜因为与此案有关,也同时入狱。
此番与呼延庆的较量牵连甚广。
夏沐濋摇头说:“不管呼延庆要保谁,这次呼延家都难辞其咎。”
如果要保呼延婉,怜霜的证词就会被成立。呼延昌强霸弱女,用不明之药间接被呼延婉食用,导致呼延婉意外shā • rén。
如果要保呼延昌,呼延婉就要承认所有证词,推翻怜霜所有证词,承认自己主动杀害樱筠,以自己的死保住呼延昌的命。
无论是保谁,呼延家都避免不了一场灾难。
岳千烛说:“呼延庆是薛党一派,薛国公应该会出手帮他吧。”
“要出手就早出手了。”夏沐濋说:“圣上不管审问,全权交给大理寺做,你可知为何?”
岳千烛想了想:“圣上是想借机做些什么?”
“比如?”
岳千烛说:“试探薛国公是否会因为呼延家与大理寺争论?”
大理寺卿新官上任,所选之人正是因为科举舞弊案与薛党产生冲突的严易。大臣间的案件涉及朝廷,但初仁皇帝不理此事并且严禁朝中谈论此事,或许就是试探薛清平与是否会与严易冲突。
严易不仅是大理寺卿,更是初仁皇帝摆在朝中的钉子。初仁皇帝也想看看谁敢碰他钉下的钉子。
“严易是圣上的人?”岳千烛小心的试探问。
夏沐濋微微一笑说:“至少不是薛党的人。”
大理寺最后的审判在次日宣读。
呼延家小姐呼延婉承认自己溺杀樱家小姐樱筠,因沐王妃候选妒忌心起,证据确凿,秋后问斩。
素人斋怜霜,引导呼延婉作案判做帮凶,因无心之过被判一年牢狱。
消息传到忘月轩的时候,岳千烛正在帮夏沐濋量衣服的尺寸,听到消息的时候岳千烛的手一顿。
“快些。”夏沐濋双臂抬起,说。
岳千烛将尺子从夏沐濋的肩膀量到他的手腕处:“王爷是不是早料到呼延庆会舍弃自己的女儿。”
夏沐濋轻笑:“呼延庆不会便宜樱富,用女儿补偿女儿,是他最后的底线。”
“儿子无知,欺男霸女不管,却让女儿背祸。他恐怕忘了,呼延小姐可是您的候选王妃啊。”岳千烛记下夏沐濋的手臂长度,继续量他的肩宽。
“那是他自知呼延家与沐王府缘分已尽。”夏沐濋低头看见岳千烛的双手从自己的后面穿过,量自己的腰围。
“只是让怜霜姑娘暂时委屈了。”岳千烛平静的量好尺寸,记录下来。
夏沐濋放下手,走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这是她的选择。”
岳千烛回身看向夏沐濋说:“王爷,属下想去看看呼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