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的秋雨最先在上京城中落下。
苏逢磊带着苏惟站在皇宫拱门处,看着雨帘落下溅到青石板上。
“父亲,一会儿可就要定案了。”苏惟虽说一直充满自信,可是一会想到庆华殿里将要发生的事,他还有点小紧张。
苏逢磊伸手接着落下的雨水说:“不觉得这场秋雨很符合今天吗?”
苏惟拉紧身上的世子朝服,他才没有父亲那么喜欢研究雨,他只知道要是再没有人过来送伞,自己就要冻死在这了。
“惟儿。”
“嗯?”
“记住今天。”苏逢磊收起手,看向苏惟,脸色严谨的说:“不管今日结果如何,这都是齐越和你的人生中非比寻常的一刻。我和你母亲从不奢求你功成名就,但你一定要清楚,人的一生总要为某种执念活着。你的执念是追求一生的公正和善良,我们希望你能永远追求下去。”
苏惟收起刚才的玩乐,认真的说:“那齐越的执念呢?”
“齐越的执念就是圣上的执念。”苏逢磊拍着自己儿子的肩膀,欣慰道:“你也要相信,圣上的执念值得期待。”
苏惟重重的点头,他回头透过雨帘看着不远处的庆华殿。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会上朝为臣,辅佐另一位代表齐越执念的君主。也许未来他长大了些发现这座皇宫的执念并非自己所想,选择离开。
可是他绝对不会改变自己心中的执着,他的公正和善良,是爹娘教给他的道理,是他行走在是世间的法则。
初仁皇帝这次召集了当年与岳家叛国案有关的所有人齐聚庆华殿。
主审琛国公薛清平,监审成益侯苏逢磊和代替平莱亲王的郡主夏念华。
武将统御的呼延庆,善后处理的樱富。
接管书南院的夏恪信,还有因病尚未参与但不可避免的黔地之主夏沐濋。
纵观到场的人,可见当年岳家叛国案多么受初仁皇帝的重视。
岳千烛被带到庆华殿前,在来之前她特意在万里公公嘱咐下整理了一下宜容,虽然妆发未变,衣着未变,可是此时的她充满的希望和自信。
天上下着雨,但是庆华殿前等着结果的人不少。
岳千烛目光所及之处就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大皇子夏恪群、二皇子夏恪勤,还有听到关乎岳家案而赶来的严易。
岳千烛这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面见父亲以前一直欣赏的严易,向他微微一笑。
严易一愣,看着岳千烛似曾相识的脸突然联想到什么,他向前微微欠身向她行礼。
大理寺卿向一个逃犯行礼,看着荒唐。可是严易清楚,如果去年此时没有岳千烛的帮助,恐怕此时的自己已经冤死狱中。
人群里的陌生人初衷不一,薛党一行人肯定反对案件重启,而与他作对的其他官员巴不得看一场好戏。可是这些已经不是岳千烛能想的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迈进这道门槛,坚信可能性。
“听说沐王爷的管家死了?”问这话的是呼延庆。
不用说,也是薛清平让他问的。自从呼延家出了事,薛清平是一点也没有帮他的忙,也不知道呼延庆我什么还心甘情愿的站在薛清这边。
苏逢磊接话道:“这件事本侯知道。沐王府的钱管家到本侯府里说私事,因为身上重伤复发就死在了外面的客栈。这件事呼延大人应该知道才是。”
“下官为何要知道?”
“因为呼延大人的眼线就在本侯的庭院外啊。”苏逢磊理所当然的说:“还有国公大人,樱大人,你们的人也不少。不过放心,本侯都将他们照顾的妥帖。”
苏逢磊笑着,说的话刀刀见血。
一直喝茶的夏恪信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声。
“还是萍地地方小,想象不到各家门口这么热闹。”
“同意。”夏念华抬手表示认同。
夏沐濋吃着案几上的茶点,漫不经心的说:“看来各位很是关心本王的生活,死了一个管家就让各位这么担心。本王作为晚辈,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关心归关心,区区臣子也敢打探王爷的生活,他们还真把自己当做长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