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教坊司的路上,她让人从听风楼调来了雪琯的情报,已经对她的身份了如指掌了。
她知道雪琯为什么会恨安王府的人,但她没想到,雪琯会喜欢上安王府的暗卫头领。
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呢。
根据听风楼得来的情报,雪琯的亲生父母没人知道,只知道她是前翰林院大学士陈天放收养的女儿。
陈天放为人清正,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有点迂腐,不懂变通。
只要觉得谁做的不对,就上折子弹劾,根本不管对方身份。
这样的性子,注定会得罪很多人。
就在四年前,趁着新皇登基,庞太师一系的人铲除异己。
安王作为庞太师的女婿,算是一丘之貉,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而他第一个下手的,就是陈天放,早就看这人不顺眼了,闲着没事就弹劾他。
陈天放被下了大狱,本就年老体衰,又饱受一番折磨,根本受不住。
他死在了大牢里。
即便如此,安王还不打算放过他,实在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他在朝堂上书,扬言陈天放是畏罪自杀,人都死了,还要被安个罪名。
最后陈府被抄家莫籍。
雪琯是陈天放的养女,自然难逃罪责,也一并被罚入教坊司。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雪琯是在陈天放严格的教习下长大的,身上也带着一股不同流俗的清正之风。
即便到了教坊司,依旧是一副冷清的性子。
她平时话不多,但可以看出,她眼里实实在在的恨意。
她心里是恨着安王的,甚至整个安王府,一直在等机会报仇。
可她没有等来安王,却跟君承尧牵扯到了一起。
刚开始,雪琯并不知道君承尧的身份,只以为他是普通的杀手,被人追杀。
后来君承尧虽经常来找她,抢她的床睡,听她弹琵琶,但两人从未说过话。
直到两人开始交流,直到关系慢慢变得亲密些。
雪琯才知道,自己意外救的人,竟然是安王的儿子!
命运给她开了个大玩笑。
很多次,她都想把君承尧杀了,可匕首却一次也没有刺下去。
她听过君承尧的故事,知道他只是被安王府利用的一把刀,身上沾满血腥。
本就身处地狱的人,除了可怜他,还能怎么样呢?
更何况,她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是君承尧陪着他走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啊。
独孤雪娇只知道雪琯的身世,也知道她跟安王府的仇怨。
至于她会爱上安王府的杀手,她是不知道的,此时乍然听到,难免惊讶。
“你竟爱上了仇人府上的杀手,心里应该比谁都难受吧。”
雪琯闻言,心里一阵酸涩,鼻尖发烫,却又强迫自己把不甘和心酸咽回去。
“我知道,这是我的选择,我甘愿承受一切痛苦。
如今,我只想让他摆脱安王府,彻底地脱离,从不见天日的泥沼中走出来。
昨天晚上他来找我,对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任务了。
可我听完之后,并不安定,反而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不管他说什么,我对安王府的人是一点都不信任的,我才不信他们的狗屁话!
他们肯定又下了什么套,等着他往里跳呢。
若非他人伸出援手,他永远也出不了安王府的火坑。”
独孤雪娇眉头皱起,正想说什么,手腕上一烫。
她心头一动,不着痕迹掀开袖子看了一眼。
果然,手腕上又多了一片半透明的花瓣,若隐若现。
真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则接二连三。
最近阴间使者有点忙。
独孤雪娇感受着手腕间的火热,这是雪琯的夙愿。
她想救心爱的人出火坑。
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寿命。
夙愿极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