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在她柔顺的发丝上轻抚几下。
“还是珠儿聪明,这主意甚妙。”
耶律珠儿娇羞地红了脸,趴在他胸口不敢看他。
偷偷抬起头,速度极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又趴了回去,声音断断续续。
“子期哥哥,今晚我很开心,希望……以后都能这般。
我此生最庆幸地便是遇见你,感觉生活才有了色彩,对于我们初见,我从不后悔帮你解了药。
我什么都不想要,跟你在一起就足够了,是不是有点贪心?
嗯,那就,只要偶尔能见你一面,我便心满意足了。”
花子期心头急速跳动,看向她发顶的神色幽深。
其实,那次在燕云宫,并不是初见。
许多年前,他刚被花旭带下山。
原本在永夜山,过着朴素又平静的日子,突然到了北冥,各种勾心斗角,暗潮涌动。
他就像是被卷入了旋涡中,容不得他挣扎,唯有拿起长剑,一次又一次去shā • rén。
有一次任务失败,被太子惩罚,命人将他捆在树干上曝晒。
身上鞭痕纵横交错,被烈阳烘烤着,嘴唇干裂,整个人奄奄一息。
就是那天,身穿粉色宫装的女孩儿来到树下,眼里挂着泪珠子,说是迷路了。
那时候太子还未出宫建府,他的宫殿就在燕云宫附近,中间隔了一条宫道。
玉人儿般的小女孩儿哭着来到树下,看着他,被吓得小脸惨白,甚至都忘了哭泣。
她问他为何要贴在树上晒太阳,问他为何不穿上衣,问他身上怎么那么多伤……
浓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红艳艳的小嘴儿问题不断。
见他嘴唇干裂,踮着脚尖好心地把腰间小水壶递到他嘴边,还念叨着。
他就像是被丢在岸上的鱼,将要渴死,忍不住喝了几大口。
喝进嘴里才察觉到不对劲,一股子药材的味道,不是水,是药!
但应该是补药,且甜甜的,想来是为了让小女孩多喝点,才调了味道。
小女孩儿把自己药壶里的补药当成甜水,全部喂给他,又把荷包里精致的小点心塞他嘴里。
她乐此不疲,就像个照顾孩子的小大人,神情严肃。
直到身上带的所有瓶瓶罐罐香囊都见了底,她才扭身跑了,说是再回去拿。
少年花子期记着她的话,一直等一直等,却始终没在见她。
想来真是个不认识路的,在哪儿迷路都说不定,肯定不是故意失约。
不过是惊鸿一瞥,尝了她的药,却从此好似中了她的毒,再难忘记。
花子期从不让女人近身,只因为心底装着一个人。
直到那次在燕云宫碰巧遇到她,那张沉鱼落雁的小脸与记忆里深藏的那张脸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