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若堂堂的潞阳府府令大人都不能保得婴儿安稳,那这府中还有谁能有此资格?
估计宁希怀现在心中最大的疑惑就是:到底是何人能瞒过府衙中众多衙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婴儿放在他的卧室门前的吧!
脑中恶作剧般演绎着宁希怀此刻的复杂心情,顾尧慢条斯理地从衣柜中拿出一件新的儒衫穿上。
此刻天光尚是大亮,书院的下午课程应该刚开启不久。
虽然此时书院上至山长、下至门童都已将他顾尧当一身具浩然文气的大儒相看,对他的上课考绩更是摆出了一种“悉听尊便”的态度……
但对于如此“宽松惬意”的求学环境,顾尧可不敢真就随心所欲啊!
因为书院院规早就言明,每月月初几日,书院都会将院中学子的上月考绩情况通过府内驿站送往学子家中。此举一方面固然有向学子家中汇报此子求学情况的作用,另一方面却也存着督促他用功读书,否则家法难逃的用意。
而顾尧担心的,当然就是这第二点了……
“哎!罢了罢了,既然都醒了,还是去课堂点下卯吧。否则让老娘知道我在这里没好好上课,家书中还不知道要怎么唠叨了……”
一脸蛋疼地长身而起,随手扯来展平如新的院书,顾尧终是一脸淡漠、四平八稳地迈出了房间。
一路迤逦而行,穿堂过屋。路上偶遇几名不上课的书生或夫子,虽然他们都脸上挂笑、欲与顾大公子好生亲近一番,无奈一看到顾尧摆出的面瘫脸,终是心中打了退堂鼓,浓浓热情立变自惭,最后也只是点头间擦肩而过……
顾尧当然知道自己此举颇为不妥,只是他肚中墨水着实有限,哪里敢和这些“专业人士”深入攀谈?
旁的暂且不说,万一这些儒生说得兴起,扯出一些“之乎者也”的经典语录,他顾尧到时听都听不懂,岂不是就提前暴露了自己的“草包”本质,失去了当前的优渥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