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通达猛然睁开眼看向刘表,眼中杀气腾腾。阑风见状上去和伏雨两人,一人一边卸了他胳膊。韦通达倒有种,冷汗满脸却一声没吭,只恶狠狠盯着刘表。刘表不敢看韦通达一行人,埋头道:“天权十九年的秋天,他们来找我,让我将秋审前后的充军犯人都给他们,每一个人他都会给我一贯钱。”“死刑的犯人,都要核人数的,只有充军和流放有操作的空间。”“正好,那年秋审了一伙充军的抢劫土匪,一共十二个人,加上另外两个总共十四个人。”“于是、于是小人就一进一出做了假,给了他们七个人,后来、后来这几年陆陆续续给了他们不少人,其中包括大人您刚才说的李宏等人,他们其实都没有死,而是被韦通达他们领走了。”总算是有人开口了,宋宁感觉地看了一眼赵熠,他一句话比她说破嘴皮都有用啊。这也正能说明,在京城里,权力远远高于律法。“你有证据吗?”宋宁问他,“比如回执之类。”刘表摇头回道:“没有回执,他们那么谨慎不可能给小人留下这些证据,而且,小人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所以没有留后手。”实际上,他当时想到的,是认为就算有一天出事了,以韦通达的本事,也不可能真的有人定他的罪,他可是羽林卫。能留在羽林卫的人,谁是简单的没有撑腰的?“但是小人愿意用脑袋担保,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宋宁问他:“一共多少人?”“从小人手里送出去的人,从天权是十九年开始,七年左右的时间里,一共有三十五个人。”他说完,四周的咒骂声此起彼伏,老井扶着自己的侄儿嚎啕大哭。人的情感就是如此,你知道亲人罪有应得受到律法的制裁的时候,你或许会伤心,但也一定有解脱的情绪,毕竟还有道德制衡,可当你知道亲人是死于非命,懊悔、伤心思念的情绪就会成倍增加。老井就是这样,旁边的人都跟着安慰他。“这个畜生,居然把人当牲口卖。就像大人说的那样,就算他十恶不赦,也轮不到你卖他。”“现在他也犯罪了,也把他卖了。”“对,把他也卖了给全信生炼药去。”刘表一抖,头垂的更低了。“这个建议很有意义。”宋宁对说话的百姓一笑,转头忽然看向大理寺的老头汪芒,“你呢,从你的手中又送出去几个人?”汪芒一抖,躬身回道:“大人误会了,苏吉祥是真的病死了,从小人这里……”他没说完,宋宁打断他的话:“等等。”宋宁将汪芒的手,摁在地上,铺平,摸了他的手上骨头,冲着秋纷纷道,“借一把匕首。”秋纷纷给他。“宋大人,您、您干什么?”汪芒道,“您、您不能用刑!”“怕什么,一只手而已!”她说着,砰一下,匕首就扎进了汪芒的手上,在两条骨缝之间。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都没有想到宋宁会亲自动手。汪芒更是惊住了,手上疼痛到麻木,但惊恐却迅速控制了他,不等他反应,宋宁唰一下拔出了刀。汪芒疼到窒息,人歪在一边抽搐。宋宁继续铺平他的手,道:“再来!”说着又是一刀下去,汪芒大叫一声,惊恐到崩溃了,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他以为赵熠还会轻飘飘说一句砍他,实则是吓唬他,谁知道两句话没和他说,就直接动刀子了。“我没耐心了!”宋宁又将刀子拔出来,四周的人跟着她的动作,齐齐发出“咝”的一声。汪芒崩溃了,道:“我、我说我说!”“我这里也是韦通达他们几个人来打的招呼,说要身体的好的男人。但大理寺的牢房和府衙的不同,这里的案件都是大案要案,上峰衙门都要审核点算人头的。”“所以这八年加上苏吉祥,我也就给了韦通达六个人。”“这六个人都是以病死的名义送出去的,实际上是我给喂了药,送到乱葬岗就有人来收。”宋宁问道:“账册呢?”“在,在的。”汪芒让自己的手下去他的公房里去。大理寺就在后面,他的手下由鲁青青和乔四陪同回去取了回一本册子。“六个人的时间倒是清楚。”宋宁查看册子,天权二十年一位,二十三年一位……平元元年没有,一年和二年各两位。”汪芒应是。“很好,这个很有用!”宋宁捧着册子,又拿出他给的回执,看了一眼左尧。左尧莫名的心头极快地跳了起来,他明白了宋宁为什么喊他来这里愿意。他是平元元年到大理寺任职,这几个人出监卷宗和回执,很可能是他签批的。他以为宋宁要问他,他脑子飞快转着,计算着如果宋宁要质问他,他要怎么反将一军让她哑口无言。却不料,宋宁看都没看他一眼,捧着汪芒的账册走了。大家都奇怪,就连唐太文都回头看了他一眼。左尧的心再次沉了沉。“秋纷纷给他包扎一下,问题不大,没伤筋也从没有动骨,恢复很快。”宋宁将账册放在桌子上,拿着血淋淋匕首个,走到韦通达他们这边。她道:“刑讯是有用的。不然和你们一直在扯皮,两个人认证还有账册,物证更是不必说了。”“你们不说,那本官就只能用刑了。”加上韦通达在内一共八个羽林卫,虽面色苍白,但也够种。“把个胳膊接上,衣服全部扒了。”宋宁吩咐汤兴业他们,又笑嘻嘻给各位大人道歉,“王爷还有各位大人陪着坐了一天,要是今天没结果,下官就对不起大家了。”汤兴业将八个人衣服脱到只剩下薄薄的中衣,寒风一吹冷到哆嗦。“所以这刑,用是一定要用的了,王爷和各位大人,以及父老乡亲都闭眼休息休息。”“要是不害怕的,咱们不如来消遣一下,放松精神。”众人还在适应宋宁的跳脱和幽默,没反应过来,赵熠已经问她:“要击鼓传花吗?”“嘿嘿,王爷懂微臣。”话落,众人一阵红白黑脸,随即又觉得好笑。“那、那我击鼓行不行?”鲁苗苗问宋宁。宋宁颔首:“行啊,你来击鼓,谁来喊停呢?”一个小孩举手:“大人,我要喊停。”“好的,咱们开始游戏。”“大人,民女有花。”一位娇俏的妇人丢了一朵头花进来,宋宁抱拳回礼,“多谢大姐了。”大家确实很累了,看着这事儿又嘻嘻哈哈跟着乐起来。唐太文看不懂,冷声道:“这是公堂,你这样也太胡闹了。”吕孝仁和仲阳他们当做没听见。因为赵熠同意了的。果然,唐太文说完就后悔了,立刻起身给赵熠赔礼。“让唐大人也一起玩吧,他想尝试。”赵熠道。“不不不,王爷误会了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唐太文赶紧求饶,手心冒汗。赵熠指了指椅子,秋纷纷来将唐太文的椅子撤走了。唐太文尴尬至极,不得不退到后面站着。“全道长,花从你这里开始哦。”宋宁将花给全信生,“花往后面传,速度要快花不许落地。”全信生不接花。“你看出来了,因为疲惫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要不让本官和各位大人看你们传花乐呵,那就用别法子乐呵。”全信生抓着花。“开始!”鲁苗苗忽然背过去,屁股一撅,开始拍自己的屁股。声音清脆,律动很强。终于哈哈大笑。全信生笑不出来,他慌乱地将花丢出去,韦通达胆战心惊地接住了。走了一轮,孩子突然喊停。花停在一个侍卫手中。侍卫脸色煞白,不知道宋宁要干什么,惊恐地看着她。“手放好。”大家这才明白,惩罚是扎手。手摁住铺平在地上,宋宁举着刀,啪叽给扎下去。侍卫嗷的一声惨叫,其他都要吓晕过去。“再来。”“鼓点”再次响起来,这一次花传的更快,每个人都不想停留。花停在另外一个侍卫手中。宋宁不给他们废话,抓着手就扎。一轮一轮走,每个人都扎了两刀,两边看着的百姓看着很高兴。但韦通达一行人吓的要晕了,就连韦通达都扛不住,摇摇欲坠。疼痛对于他们来说还能忍耐,可刀将落下的的恐惧简直无法承受。全信生双手被扎了三次,血淋淋的手抓不住头花,直接丢给韦通达,韦通达又丢出去……小孩喊停。第一个被扎年轻侍卫彻底崩溃了,举着血淋淋的手哆嗦着嚎啕大哭!“我说,是全信生让我们买人。”“我们给他弄人,他给先帝炼长生不老的丹药。”这话一出,就听到苏子安呵斥一声:“不许胡言!”“我没有胡言!”年轻的侍卫已经神智混沌,只想解脱了,“我字字是实话。”“证据呢?”侍卫隔壁的羽林卫,用肩膀将他撞到,骂道:“闭嘴,你会连累我们所有人。”“为什么连累?”宋宁盯着他。赵弢看向唐太文。“够了!”唐太文站起来,打断宋宁的话,“案子细节还要再核实,但决不能大庭广众非议先帝。”宋宁看向唐太文。“小宋大人!”唐太文拦着,“你最好知道,你在干什么?!”------题外话------大家国庆、中秋快乐,阖家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