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商倒是不以为意,回到桌前,倒了杯绿意,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没过一会,易青脸色铁青的走了出来。
“你不要脸!”
易青回家就看那珠子变成粉末了,她又急又气,眼泪都要下来了,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生气过。
江商瞥了她一眼,看了她气怒之下的惶恐无助,得意的心情渐渐冷却。
真可悲。
都成残魂了,还对有妇之妇念念不忘。
哪天易青也能这样想着她就好了?
但是想起易青兔说的话,江商又不肯定了。
也许她真的配不上易青?
可是她要怎么办呢?
现在放手就好了吗?
眼睛有些发热,江商掩饰的抿了口绿意。
好一会,她淡淡的道,“坐。”
易青也冷静了下来,虽然不喜欢江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还是需要克制一些的。
江商语气淡淡,“你知道她为什么给我心头血吗?”
易青冷冷的看着她,“不想知道。”
“呵,”江商看着杯子,眸光回忆,“因为她才复活那段时间身体极差,之前天皇失踪了一次,人皇宫之类的人来逼她预知……我觉得算逼吧……她自己可能是自愿的……”
“我看她咳血不止,脸白的跟透明一样,所以我说我代替她预知。”
“忘了说了,她在太学当祭酒,我也是她学生。”
“可真是好学生。”易青还是没忍住,话语尖锐。
江商瞥了她一眼,依旧记得她刚刚的惶恐脆弱,没了计较的心情,又瞥开眼继续道,“她状态极差,被我师尊封了神魂,却还想强撑继续预知。”
“当时她们说天皇失踪与天道有关,她不能预知,否则说不定会出大问题,”江商道,“所以我就先斩后奏了。”
“算我运气好,没有遇到天道,”江商语气平淡,“而且真的预知到了天皇的状态。”
“哦对了,我还第一次当着她面拐弯抹角的指责她关心则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现在想想,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了,”江商眼神感慨,“其实也不过一两年而已。”
“我那时还只是个小长生者,如今已然登帝,她居功甚伟。”说到这里,江商勾勒出浅浅的笑意。
不是嘲讽,不是阴阳怪气,是下意识露出的温柔笑意。
易青眼神闪了闪,心情随着江商平淡的话语,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但是话语却依旧不好听,“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感谢你找到了江南?”
江商不屑的勾了勾嘴角,“谁需要你感谢?”
她摸了摸胸口,挑眉笑眯眯,“她的心意,我早就收到了,都挂了两年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
江商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没走过她的路,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她不是你~”江商语气悠悠,“也永远不会成为你~”
“人呢~还是不要太自信的好~你说是吧?”
易青心情已经缓和,闻言只是嗤笑了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还是觉得你不合适。”
江商扯了扯嘴角,“合不合适她自己清楚,不需要你担心。”
“你觉得你自己是傻子吗?”
“不合适她自然不会喜欢我的,不用你在这担心……”
江商语气悠悠,“我们合作吧。”
“合作什么?”易青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珠子粉末拍在桌上。
江商瞥了一眼,摸了摸鼻子,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转瞬她就理直气壮的道,“别这样看着我,你诛心的时候可也没留力。”
“大家彼此彼此,”江商冷笑道,“也就我没有切实的把柄在你手里而已。”
不然,易青兔可不会让着她。
毕竟,她终究不是易青。
她心里的人是江南,不是她江商,对她也没有丝毫心软可言。
这点,江商现在清楚的不得了。
相反,她因为易青兔的脸,反而容易对她心生同情。
江商决定克制克制,不然与易青兔打交道,她肯定要吃亏。
易青可不是好惹的人,江商再一次肯定。
易青被她一说,也没有反驳。
她道,“合作什么?”
江商道,“她有些事不想告诉我,或者有些想法不合适说,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没有这种顾虑。”
“毕竟,你只是个小残魂而已。”江商道。
易青嘴角不屑,但还是道,“你问问看,我不一定想告诉你。”
“荀洵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易青脸色瞬间一冷。
她看了一眼江商,冷冰冰的道,“不知道,滚。”
江商:“???”
她又道,“你跟荀洵一样讨人厌!”
“是吗?”江商若有所思,“看来你们是真的有大问题,你都明确说自己喜欢江南了,居然还这么不喜欢荀洵?奇了奇了。”
江商眼珠转了转,说起之前易青与荀洵见面的事情,“忘了告诉你,荀洵现在是天地人三皇中的地皇哦。”
“而你沉睡了万年才复活,不管是实力还是地位都差了她很远很远。”
“之前面,她还说你是她的妻子,”江商道,“把我家易青气坏了……”
“她放屁!”易青情绪果真激烈,明知道江商蓄意挑动她情绪,听见这句的时候依旧没忍住大发雷霆。
江商趁热打铁,“我也觉得她很过分,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易青气的直哆嗦,好一会才缓过来,她冷眼看着江商,怒气又开始上涌,“你滚,我不告诉你,你给我滚!”
江商超委屈,她拿了一堆东西出来,“我怕你在这无聊,都是买给你的。”
“吃一个,”江商递了个米糕在她唇前,眨巴眨巴眼道,“说嘛说嘛!”
奈何,易青兔不吃她这套,白皙的手指依旧指着远处,苍白单薄的唇瓣只吐出一个字,“滚!”
江商:“……”
陷入沉思.jpg
糟糕,说好要跟易青兔搞好关系,贿赂贿赂她的呢?
怎么关系反而变差了?
看了眼女子冰冷的眼神,江商懊恼的拍了拍脑门。
算了算了,先缓和关系,下次再想办法问吧。
反正也不担心易青跑掉。
就算江南的事情解决了,只要不接走她父母,她也不会自绝是不是?
搞好关系从现在开始。
就算不能和易青在一起,她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之心也行嘛!
江商干咳了一声,“你别这么激动,我不知道她干了什么,但是你也不用朝我发火啊!”
“滚。”
江商:“你不用担心,外面我会护着你的,没人能伤害你。”
易青嘴角勾起不屑而冰冷的弧度,还是一个字,“滚。”
江商不高兴了,一屁股坐下来,“我就不滚,咋的?”
易青气的满脸通红,江商略有些心虚,用尽量平和的语气提醒道,“你看看,还有什么适合联络?”
“珠子。”易青勉强回过神,忍着怒气,硬邦邦的道。
“你做梦。”江商才不惯着她,“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易青咬牙,还是选择忍了,她直接起身,一把扯下江商腰上挂着的配饰组,然后冷声道,“滚。”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败坏我家易青在我心中的形象好不好?”
易青冷笑,“我就是这样,有什么形象?”
江商一想,好像还真是。
她家易青气起来,还真是她这个模样。
只不过她家易青气的少,她很少舍得惹易青生气。
倒是易青兔,她一天就把她气了个半死。
江商心虚,只得暗自嘀咕,是易青兔,无所谓了,反正不是她家易青。
狠心点也好,就算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她也不会伤心。
“最后一个问题,说完就走。”
“你别瞪我,再瞪我我就登门拜访你父母,再陪你个三天四夜你信不信?”
易青真的气死了,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江商无视她的眼神,问道,“为什么易青说术业有专攻,你很擅长这种替死的事情吗?”
易青怔了一会,有些若有所思,“她……了解我?”
“废话,她不就是你吗?”江商道。
易青眼眸微顿,好一会才回过神,“因为我让江南穿越支流,起死回生了。”
江商呆在了原地。
一句卧槽硬是憋住了。
“感情她不仅穿越还重生了?”
易青听的一愣,渐渐眯起眼,“什么穿越?什么重生?你知道什么?”
江商心头乱糟糟的,转头就走。
易青看她的身影转瞬消失在天际,忍不住骂了一句。
刚刚让你走不走,现在溜的比狗还快?
……
江商出来之后,老规矩在云上晃腿晃了半天。
理了理思路,还是没忍住叹气。
人活着真尼玛累……
她还装什么温良恭谦让,反正也追不到易青。
自暴自弃了一会,江商又想起易青兔的话。
她居然还有本事令人重生?
真是太厉害了。
走的太快了,当时就应该问问她教不教的!
亏了亏了!
晃了一会,江商干脆往云上一躺。
算了,暂时不想回去,先睡一觉,睡醒了再说。
……
江南:“我觉得你有心事?”
易青好一会转过头,“啊?”
“你想什么呢?你看看你的酒……”
易青低头一看,发现没什么问题,“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让你看一看。”江南面无表情的道。
易青:“……”
“你在想什么?”江南问道。
“没什么。”
“你不说我猜了!”
“嗯……”易青看着她,眼神不知是期待还是什么,颇为复杂。
江南一拍桌子,“你发春了。”
易青:“……”
看易青渐渐发黑的脸色,江南丝毫不惧,“且听我细细道来。”
“说。”易青面无表情的道。
“我猜的。”江南往后一靠,嘿嘿直笑,“我分析完了。”
被她这么一打岔,易青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完又发起了愁,“唉……”
“别唉声叹气,说说你什么情况?我给你参谋参谋,你看我家长安那么个铁疙瘩,我都能撩到!”
江南自我满足,自吹自擂。
易青瞥了她一眼,心道到底谁是铁疙瘩还真不好说。
江南她沉吟,激道,“连我都不能说吗?”
易青下意识摇头,“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不要说出去,李长安也不许说。”她又道。
江南点头如捣米,“我懂我懂,你快说!”
她眼神好奇极了。
易青轻轻叹了口气,“事情是这样的,你知道左相她们吗?”
“嗯嗯我知道。”
易青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事情,最后问道,“我该怎么办?”
“该让她直接去找左将军吗?”
“如果她真是始皇转世,我……”易青喝了一大口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南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敲了敲桌子,好一会才道,“还有这种事情?”
“你们瞒了我不少东西啊!”
“是你自己不关注。”易青皱眉纠正。
“好好好我不关注,”江南道,“其实这个也不难,你只是身在局中而已。”
“怎么说?”易青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第一,你只是猜测,谁跟你说她就真的是始皇了!没有谱的事情你就担心起来,这是杞人忧天!”
“我知道猫,”江南止住她的话语,“但是猫说的也只是有可能罢了,你全部的推论只是因为那句‘找到你了’,我觉得这是很不负责的推论。”
“子修不是那种对谁都能亲近的来的人,”易青道,“她能对左将军那么不拘小节,我觉得……”
“就不能是左将军女儿吗?”江南反手给了个猜测。
易青目瞪口呆。
“或者是始皇女儿?或者是她自己傻大憨,或者是其他什么情况……”她道,“第二,你犹豫本身不就说明了情况吗?”
“什么情况?”易青呆呆的问道。
江南痛心疾首,“你居然也变蠢了!可悲可叹!”
“你喜欢江商吗?”
易青眼神闪了闪,犹豫了好一会才道,“不知道,应该还不算喜欢吧?”
江南没掩饰的直接笑了,“我就呵呵了,行吧你开心就好。”
易青这次听懂了,但是她没在意。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做?”
“你做个屁,”江南道,“就算我提了建议,你也不会做的。”
“你先说。”易青不置可否。
“我是你我就把江商按在墙上亲,然后问她愿不愿意嫁!”江南说话很霸气。
易青:“……”
“算了,不问你了。”她道。
江南翻白眼,“我就知道,你看起来聪明,其实遇事就喜欢躲,掩耳盗铃。”
“最后百分百会变成顺其自然,然后再可怜巴巴的来一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自怨自艾,以酒消愁……”
易青被她说的有些恼,“江南!”
江南丝毫不怕她,以前就不怕,现在更不怕了。
她端起杯子,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注孤生的单身狗,就算喜欢人也不一定敢追的那种,”她仰天长叹,“没想到居然是有人喜欢你,主动追你!”
“我居然看走眼了?”江南道,“没天理了!”
易青被她噎的一拍杯子,“我不跟你啰嗦了,走了。”
江南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长吁短叹。
最近运气实差,不敢出门了。
只能躲在家里,没事喝喝小酒了。
“别走啊,我无聊死了!”江南回过神来。
……
江商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今天睡的真吉尔香。
爬起身,江商笑容渐渐消失。
“你怎么来了?”
易青一身青衫,闻言回过头,不置可否,“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游目骋怀,信马由缰,”江商呵呵道,“这里睡起来舒服啊!”
易青皱了皱眉,“你一直在这睡觉?”
“是啊怎么你有意见?”
易青觉得她语气差劲,只道她还在生气。
摸了摸鼻子,易青有些无奈,“别瞎想,我不喜欢江南。”
江商呵呵。
她可是听见你亲口说了。
信你个龟龟!
易青道,“算了,我们先回去。”
她主动牵江商的手,江商却不动。
易青回过头,“子修……”
江商拉起她的手,嗷呜一声咬了上去。
贼用力。
易青愣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你……做什么?”
江商咬着她的手,看着她不说话。
易青倒不是怕疼,她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江商好半天才是松嘴,低眸一瞥。
她的牙口显然对付不了人皇的皇体,一排牙印,她一松嘴就消了。
江商看着她的脸,面无表情的道,“恨屋及乌。”
易青跟着重复,“恨…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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