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文字?”站在云深身边的范开口了,他望了一眼那几个字,然后从外套内袋里抽出来一张纸,递到云深面前。
云深看着不知何时被范天澜收起来的产品说明书,“呃,是的。”
范将那张纸展开,摊到中间的原木桌子上,抬头看着那几个字,说道,“我以为纹章只是纹章。”
族长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拿起那张帐篷使用说明,然后郑重其事地交给了身旁的老祭师,他看起来已经非常衰老了,眼神隐藏在花白的眉毛之下,露在表面的只有古井深潭一般的持重。面对这位特殊的客人,老祭师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模样,虽然族长表现得极为重视,他在接过之后,只是抖了抖眉毛,然后抬起手,让他身边的那位青年托住那张让云深觉得尴尬的说明书——如果这算历史性时刻的话,他应该给范塞本《机械原理》的。
和不动如山的老祭师比起来,他的弟子态度则非常地慎重。他一手轻托着纸张,一手轻轻地用手指抚摸着纸张的表面,从油墨到边缘,在折痕的毛边处尤其谨慎,然后他抬起头,对老祭师和族长肯定地说,“……这是‘纸’。”
“——字呢。”老祭师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
“‘人’,‘从’,‘文’,都是一样的,”他的弟子谨慎地说,“其他那些,制式也与我们的‘正体’同属。”
老祭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好。”
由于他们始终是用自己的语言交谈,被对面过度热烈的视线烧得有点坐不住的云深轻声问身边的范,“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范对上他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云深只好把头正回去,看着师徒两人继续简短的对话。两个人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老祭师用枯干的手拿着那张纸,用比族长像样得多的通用语向云深提问道,“远来的贵客,我们能不能暂时向你借阅这份对我们意义重大的文书?”
云深过了一会儿才理解他的意思,对他来说这张纸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之所以收着,是因为他也是这样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把消耗剩下的垃圾收藏起来,略一思索后,他还是拒绝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