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李善长和胡惟庸二人。
瞧着主座上的李善长,胡惟庸有些不解的说道:“恩师,如今陛下对大将军的态度已然如此,您为何不趁机铲除他的羽翼呢?”
站在胡惟庸的角度上,他也很不理解。
自己都给你创造如此好的条件了,你为何不在今天将事情定下来,然后明天以中书省百官的意见觐见陛下呢?
可听着胡惟庸的话,李善长也没有责怪,而是耐心的说道:“惟庸啊,只怕你还不知道吧。今天陛下要我召集诸位大臣商议此事时,还说了另外的话。”
胡惟庸一愣:“哦?什么话?”
李善长道:“陛下要我明日与诸位觐见的时候,通知大将军一起。”
说到这里,李善长并没有说透,但以胡惟庸的脑子,也瞬间明白了李善长的意思。
也就是说,朱元璋对齐衡的态度,似乎出现了变化。
想着这些,胡惟庸紧锁眉头的说道:“恩师,有句话属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善长缓缓道:“直说就是。”
胡惟庸点点头,说道:“在属下看来,恩师你与那大将军之间的矛盾早已是水火不融,您如今是百官之首,日后的丞相之尊。”
“而大将军呢?若论功勋,整个朝廷也没有第二个人敢跟大将军比拟,他若只是在军务上有功勋就算了。”
“可在属下看来,大将军在军务上的能力还在其次,他厉害的本事反而是治政上!想想我朝建立的过程中,若没有大将军所治理出来的安丰路,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就完成。”
“最恐怖的是,大将军治理出这样一个安丰路,却只用了区区数年的时间。试问,就这个本事,当朝有何人敢说胜过大将军一筹。”
听到这话,李善长虽然不想承认,可还是长叹一口气说道:“说实话,那齐衡的这个本事,我自愧不如啊。”
见李善长承认,胡惟庸则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大将军一旦重回中枢,其目标就必定是跟恩师争夺那左丞相之权。”
“一旦那大将军做了左丞相,加上他在军中以及四处的影响力,恩师还有什么办法对其争斗?亦或者,恩师能够放下对大将军的仇恨,自甘居于其下。还是大将军能够摒弃前嫌,与恩师重归于好?”
“所以,属下斗胆说一句,恩师与大将军之间的矛盾早已不可调节,既然如此,恩师便该快刀斩乱麻,趁着如今大将军远离中枢多年,尽快的铲除其羽翼。”
“最起码,要将那安丰路的财力死死的按住,三倍的赋税,就算不能将整个安丰路按住,也能让他们暂时没有余力。这样在接下来恩师与大将军的争斗之中,便能靠着这些年的空子稍占优势。”
听着胡惟庸的话,李善长在不断的思考着。
不得不说,胡惟庸所说的也在理。
他和齐衡之间,不管是从私人情感还是两个阵营之间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
因为当初在濠州的事情,他个人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跟齐衡竞争的资格。
所以条件反射般的在遇到与齐衡的矛盾时都会隐忍暗处。
可如今不同了。
现实已经不会再给他任何隐忍暗处的机会了。
这一刻,如果他继续隐忍,那就意味着大权旁落。
如今属于自己的权利,将全部回到齐衡的手中。
不过,此时的李善长心中依旧在期盼着一点。
那就是这一次朱元璋主动召齐衡,并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矛盾消失了。
或许只是很寻常的一次召见而已。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压根不需要担心什么。
可如今,真的像自己所猜测的那般,齐衡自此重回中枢。
那么
也就意味着大战开始了。
想着这些,李善长并没有鲁莽的做出决定,而是对着身边的胡惟庸说道:“先不急,等明天见了陛下后再说。”
见李善长如此决断,胡惟庸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