骓雅夫人眸光躲闪,不敢直视冯四爷。
“我不懂冯四爷何出……何出此言,这里是真武观客院,冯四爷气势汹汹而来,难道是想寻我们真武观的不痛快?”
冯四爷益发肯定元凶是秦怀楚,霎时间,熊熊怒火嗖地从脚底板蹿到了天灵盖。
“你若不愿交出秦怀楚,老子掘地三尺也能自己把他挖出来!让开!”
说着大掌一挥,掌风掠过,直接将骓雅夫人推了个踉跄。
冯四爷大步向前,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铁血汉子的凛凛之威,令人生畏。
但凡遇到一个真武观弟子,他就要将人抓过来审问一番:“秦怀楚那厮在哪里?!”
所有小弟子都被冯四爷暴怒的模样吓得瑟瑟发抖,直摇头说不知道。
骓雅夫人追在冯四爷身后,心虚气短地说道:“冯四,你太过分了!”
“平大夫给我家怀楚问过诊,开了调理身子的药方。因为缺少几味珍稀药材,怀楚便亲自领人去黑市里买药了……”
冯四爷脚步一顿,猛然回首,冷冷道:“你说他去了黑市?”
冯四爷恍然大悟,眸底闪过寒芒:“所以说,秦怀楚不在这里了?”
客院中的喧嚷终于惊动了在校场操练韩氏父子。
韩陵光和父亲赶至客院时,冯四爷正向骓雅夫人逼问秦怀楚的去向。
韩铭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又看到冯四爷咄咄逼人的模样,出于护妻本能,将妻子护在身后,沉声道:“内子何处冒犯了四爷,惹得四爷大怒?”
韩陵光虚扶骓雅夫人的手臂,低声问:“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骓雅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满脸梨花带雨,好似受了莫大的欺辱和委屈。
冯四爷知晓真武观主韩铭素来铁面无私,直道而行,便直言道:“秦怀楚那厮用邪法控制平风雨,意图谋杀我的女儿,眼下我女儿正在医修馆里躺着,生死未卜……”
韩陵光惊呼:“平秀姑娘伤得可严重?”
他脸色大变,便要丢开母亲,去医修馆看个究竟。
骓雅夫人却牢牢把住儿子的手,不肯松开。
她泪眼朦胧地对丈夫说:“铭哥,怀楚是个好孩子,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一早就下山去了黑市,怎么可能分.身去害人呢?”
韩铭彻底糊涂了,不知是该相信妻子,还是该信冯四爷,纠结了片刻,下令道:“来人,去黑市带怀楚回来对质!”
“陵光,你亲自去带你表哥回来。”
骓雅夫人脸色微变,正想开口阻止,便听冯四爷怒喝:“我信不过你们,不管你们将人藏在何处,我都会把人找出来。”
韩铭道:“不管事情真相是什么,韩某都会彻查到底,还冯兄一个公道。”
冯四爷冷哼数声,暂离了客院,转身去给冯家弟子下令——翻遍整个天元道宗,都得给老子把秦怀楚挖出来!现在!立刻!马上!
冯家弟子得了命令,在天元道宗上下到处搜查。
这声势浩大的阵仗引得无数门派注目,一时间漫山风雨,议论纷纷。
在外门和粮行交接的沈秋月终于听到风声。
她一听说薛宁出事,被沈绝关了起来,平秀又被小人算计,身受重伤,不由心神大乱。
她立刻返身回内门,等到了医修馆,又被冯四爷的亲传弟子拦在外头。
“让我进去,我是秀秀的朋友!”
“沈小姐,四爷有命,无他手令,任何人都不得靠得此间医馆,请沈小姐见谅。”
沈秋月见几个守门的弟子修为颇高,态度又甚为坚决,只能退而求其次。
“秀秀可清醒了吗?她眼下还好吗?”
“多谢沈小姐关心,但我家小姐还未转醒,情况不是很好。”
沈秋月愤慨地以拳捶墙:“究竟是何人害的秀秀?”
平秀素日里与冯四爷的亲传弟子们都处得不错,可以说,是被几位师兄眼看着长大的。
沈秋月此言一出,几个弟子都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是真武观的秦怀楚!”
沈秋月道:“这狗贼!你们在搜山是吧?等着,我去找我爹要人,我帮你们一起搜山捉人!”
她说完就离开了医修馆,可四处找了半天,始终不见沈绝踪影。
沈秋月忽又想起薛宁被关在修文院里。
秀秀生死不明,师兄一定担心坏了。
她想了又想,决定先去修文院看薛宁,把平秀的安危告诉他。
沈秋月进了修文院,点名道姓说要见薛宁。
负责看守薛宁的剑卫见她是宗主之女,犹豫了几番,到底没敢硬拦,偷偷将她放进了地牢。
修文院地牢阴冷幽暗。
墙上,牢柱全都贴满镇魔符箓。不知从何处吹来细细阴风,黄色的符箓哗哗作响,空旷的回声如激流涌荡。
沈秋月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她搓了搓寒毛倒立的手臂,一脚踏入刻满朱砂符文的甬道,硬着头皮朝地牢深处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看到那个被关在镇魔符牢里的少年。
“师兄!”
沈秋月大叫一声,扑到牢柱上。
铁索发出“铛啷”轻响,满身血迹的少年缓缓抬起头来,那只血色瞳眸里似有异火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