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汉子推开了春杏,凶神恶煞地瞪了她一眼,招呼着同伴往凉亭里去。
春桃扶着春杏,站在路上,看到这群军士粗蛮无礼,心底也害怕,鼓起勇气,再一次道:“军爷们职责所在,要搜寻刺客,婢子不敢阻拦,只是我家夫人乃是淑妃娘娘之妹,陛下亲封的武烈侯夫人,身份尊贵,不可慢待。”
一连串的身份摆出来,跋扈的领头人也迟疑了片刻,缓和了语调道:“既然是贵人在此,我等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只是有刺客在寺内刺伤了肃王殿下,逃窜在外。卑职奉命追拿刺客,要搜寻此处,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男子声音洪亮传到亭中,白色帷幔中,一女子语调轻软温柔,回道:“将军职责所在,肩负肃王安危,妾身不敢阻拦,那便进来搜寻吧。”
亭外一问,亭中一答,春杏和春桃二人几步靠近凉亭,双手齐力掀开了布帘。
领头的军士一眼就扫光了亭中的景象,两男一女。女子一身素淡的打扮,随意坐在那里,那份气度让人不可小视。他将重点放在两个男人身上,这才是肃王要找的可疑人。
两个人男人皆是唇红齿白,身子瘦削柔弱。
其中一个人弯着腰,谦卑地站在一旁,时而添茶,时而讨好地看着这位夫人。眼神骗不了人,这个人不像肃王要找的男子!
另外一个男人半蹲在地上,卑微地抱着这位夫人的双腿,手指伸在裙摆里,似乎在按捏小腿。他不仅仅眼神讨好,脸上的笑容更是谄媚到极点,还有几分诱惑的味道。
这还是男人吗?没骨头的东西!绝对不是肃王要找的人!
领头的军士判断结束之后,拱了拱手,向顾琉璃道谢离开。临走时,还嫌恶地看了一眼半蹲着的男子,心道:真是丢尽男人的脸。
其他军士不解,半路问道:“头儿,为什么不将那两个男人抓起来审问一番?”
“没这个必要。”
见手下兵将不解,领头的军士解释道:“若是我没有记错,淑妃娘娘的妹妹,武烈侯夫人是个寡妇,而且已经守寡几年了。这些上京贵妇有权有势,年纪轻轻守了寡,养两个男宠不算出格。你看两个男人唇红齿白的模样?像是殿下要找的人吗?”
询问的士兵摇摇头,嘻嘻哈哈地打趣道:“不像,长得那么秀气,倒像是戏台上唱戏的角。”
“原来上京贵妇们喜欢这种调调的男人,在床上能行吗?”
……
这些人越说越无下限,领头的军士瞪了他们一眼,“人还未找到,你们说起荤话倒是有一套。”
他将手下的兵士斥责了一番,又到其他地方去搜寻了。
等这些莽撞的军士离开之后,春杏和春桃吩咐将军府的其他仆从守在亭外,她二人悄悄走了进去,见到亭中出现的陌生人还在,警惕地盯着。
“夫人,您可安好?他们有没有伤害您?”
顾琉璃摆手,道:“无事,只是熟人罢了。”
恰好沈凤泽揭开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真容,春杏惊讶地捂着嘴,贝齿咬着小拳头,就怕惊呼出声了。
还真是熟人!
春桃比较沉稳淡定,她惊疑地问道:“沈公子?”
沈凤泽和七少早已经恢复了原貌,都拱手向顾琉璃道谢。
七少更是笑着承诺道:“夫人今日救命之恩,郑七没齿难忘,他日夫人有需要我的时候,必定结草衔环。”
最开始,顾琉璃被沈凤泽压在石桌上,准备以此误导搜寻的军士。但是那么羞耻的动作,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她从荷包里翻出面具,那是一时好玩买来的,扔给了他们二人,改变了二人的容貌,才躲过了一劫。
两个人的谢意,她受得起,但是见到郑七真诚地许诺,她整个人不好了。她淡淡地说道:“若是郑七的承诺,我就收下了。若是邵七的承诺,我就当没有见过你这个人。”
这位身份尊贵的人,她一点也不想有纠缠,邵氏皇朝的男人们,一个太子和一个肃王已经困了她六年了,她不想在卷进帝位之争中,谁知道还能不能脱身过安生日子?
郑七少微愣,摸了摸鼻子,想到顾琉璃不让他假装伺候她,原来她早已经看透他的身份。只得赞道:“夫人聪慧!”
因为担心这些搜查的军士杀个回马枪,沈凤泽和七皇子二人只得辞别,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