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
“是我。”
简单的对话之后,一阵沉默。
如心从惊吓中回神,将手中的凳子一扔,带着哭腔和喜意,往回跑,道:“娘娘,没事了,是徐督公。”
里面传来琉璃的声音,她道:“如心,点灯。”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屋内宫灯明亮,照亮了整个寝宫。
而徐安泽提了提脚,又放了下来,眼眸低垂,脚下正躺着粗壮的男人,正是离席的番邦使者。不远处,地毯上躺着一张矮凳,一角染着点点血迹,屋内之前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如心提着宫灯,走到徐安泽几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她颤抖着手,指了指地上的人,道:“督公,那个人死了没有?”
徐安泽不答,反而望向如心背后的琉璃,道:“这可是北蒙的使者……”
后宫妃嫔的寝宫中出现了北蒙的使者,还是被袭击晕倒了,这要是传出去,被污蔑有私情是小事,要是被人说成叛国,可是祸及全家。
如心吓得连连摇头,争辩道:“督公,您误会了。这个好色之徒尾随我们娘娘过来的,还想对我们娘娘非礼。要不是娘娘聪慧,让我躲在门后,用板凳敲晕他,指不定现在娘娘就被这人欺负了。”
徐安泽一句话就炸出了真相,他正准备和琉璃商量后续处理的方法,只见原本还坐在床榻之上的人,身体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面上。
“娘娘?”
一声惊呼,如心往回奔,身侧一阵风刮过,徐安泽已经抱住琉璃,将她重新放到榻上。
“热……好热……”
一边呢喃着,一边撕扯着衣领,琉璃双眼紧闭,双颊通红,额头的汗珠一颗颗地滑落。
她靠着徐安泽的手臂,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一股清凉穿透肌肤,凉到五脏六腑,又叹道:“好凉快,别走。”
徐安泽看出了异样,蹙眉道:“她怎么了?”
如心吞吞吐吐地说道:“娘娘病了,可能只有陛下能治。”
“病了?只有陛下能治?”
这种病真是闻所未闻,徐安泽挑了挑眉梢,据他所知琉璃从来不会装病争宠,难道是……
如心被徐安泽这一看,心里直打鼓,她一闭眼,道:“就是娘娘被人陷害,下了药,中了情毒,需要做那种事情才能解毒。这个北蒙使者突然闯进寝宫,耽搁了为娘娘请御医的时间,恐怕……此刻请来御医也无济于事。”
那种事情是哪种事情?
徐安泽心底很清楚,他冷冰冰的脸有了几分热意,而臂膀里躺着的女子也是个不安分的,扭来扭去的,让他心猿意马。
而这一切如心不知道,她见到琉璃越发难受了,哀求道:“督公,看在往日您与娘娘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她把陛下找来吧。”
坐在床榻边的男人不为所动,他对着外面,道:“将蒙使带下去,扔到碧云宫去,记住扔到萧淑妃的床榻之上。”
门外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迅速地抬起北蒙使者,又迅速地退了下去,就像一阵风,看得如心目瞪口呆。
她指着来去自如的两个人,惊愣地说道:“他们……”
徐安泽冷声道:“下去,我要为娘娘解毒。”
如心对上徐安泽的冷面,心里一抖,想辩解两句,又没胆子,她唯唯诺诺地福了福身,顺从地退了下去。
等关上了寝殿的大门,走在回廊里,她被一阵冷风一吹,才醒悟过来,娘娘中了情毒,不是要阴阳交合才能解毒吗?
督公可是阉人,能解毒吗?
今日的寝宫似乎格外热闹,前脚徐安泽刚刚将如心赶出来,后脚嘉和帝就带着萧淑妃过来了。
如心一惊,福了福身,道:“奴婢拜见陛下、淑妃娘娘。”
嘉和帝来势汹汹,看着空荡荡、黑咕隆咚的宫殿,质问道:“季嫔呢?让她出来见朕!”
“陛下,我家娘娘身体不舒服,已经入睡了。”如心被龙颜所惊,却是记得徐安泽正在给琉璃解毒,不宜见圣驾,扯了个借口阻拦。
萧淑妃温和地说道:“季嫔妹妹既然身体不适,我们进去看看她也好。”
嘉和帝一甩袖,冷哼一声,道:“朕看她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心怀鬼胎,做了苟且之事,不敢见人。那寻找季嫔的宫人可是说了,亲眼看见男人进了季嫔的寝宫。”
天子一怒,众人不敢相争,就是萧碧云也不敢再做好人相劝。
而听到嘉和帝此言,如心暗道不好,连忙趁机去报信。但是嘉和帝更快,先她一步踹开了寝殿的大门,见到屋内的情景,睚眦欲裂。
“尔等竟敢做出此等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