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府里的人都慌张了起来,好在物品一应俱全,产公更是提前一个月就被喵喵请到府里来候命。
一番查看之后,产公松了口气,府里的人也满心都是恭喜,傅镜棠更放松下来,一心只等小公子降世。
喵喵之前另辟了一间屋子做产房,处处布置精心,此刻躺在这房中,仿佛还能感受她的气息。
可是,她又跑到哪里去了,她知不知道他就要生了?
捱了一会儿,傅镜棠渐渐觉得受不住,疼起来时不自觉地扭头,忽然见表妹还在一旁等着,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他抹了一把汗,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人果真是表妹,无语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未出阁的姑娘待在产房里像什么样子?”
表妹不退反进,凑到他身边道:“表哥,我陪着你。”
“出去!”他有些不耐烦,不知是疼的,还是因为喵喵不在这里。
“不出去!”表妹居然得寸进尺。
傅镜棠略感吃惊,抬眸却见表妹环顾这间房,幽幽道:“表哥,你这房里有妖气。”
傅镜棠躺不住了,连腹痛都顾不上了,略抬起上身,问道:“你说什么?”
表妹站起来走了一圈,道:“那猫尾你从哪里弄来的?既然是道士开的方子,必然不是什么寻常的猫尾就能治的。表哥,你房中那只猫该不是什么妖物吧?”
“你!”傅镜棠出了一头的汗,是那道士说的还是表妹猜出来的,喵喵到底去哪里了,会不会被表妹抓住?
表妹却还不给他辩白的机会,从袖中掣出一道符,对着他的肚子贴了上去。
顷刻,腹中翻江倒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垂死挣扎。
“呵,表哥,嫂嫂不会是妖精吧,那你腹中的骨肉……”
傅镜棠一把欲将符纸扯下,然而那纸滚烫,激得他缩回了手。
表妹继续道:“你腹中的这一团肯定也是妖精,猫妖与狐妖一类,都是到人间来吸食阳气的,表哥你还为她生孩子,这玩意儿生下来你就危险了。”
“闭嘴!来人,来人,把她撵出去,滚——”仆从们从未见过自家公子这样眼眶猩红地骂人,也不再拘着她是表小姐,硬把她拉了下去。
那符纸也渐渐失了温度,只是疼痛却不会降下去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从天亮到天黑,又到天亮,直到产公的表情渐渐凝固,从被子下面摸了一手血。
“啊呀,这,这怎么会这样……”
另一位产公还在他腹上揉揉按按,“不对啊,明明胎位顺得很,怎么会这么久了都不往下走。”
几人小声嘀咕道:“这这这,这位公子看起来就快撑不住了,要不要……”
傅镜棠抬起手来,掌下锦被已被他抓得破败不堪,道:“不,不必管我。”
产公道:“如今之计,可以试试用针催下来,只不过,怕公子您受不住。”
傅镜棠微一点头,产公自去准备。
事到如今,还有别的法子吗,他受不住也得受。
被请到侧厅去的表小姐听得那屋里原本悄无声息,却渐渐响起了压抑低沉的呼痛声,半个时辰后,压抑的声音渐渐成了夹杂着粗重喘息的惨叫。
她听得心里都是一揪,那妖精果然害得表哥生不如死。
可情况并未好转,产公的声音夹杂其间:“还是下不来啊,怎么办?”
“只能保一个了……”
他们不再避讳,因为此刻的傅镜棠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他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机体正渐渐失去活力,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
喵喵到底在哪里,她一定是不知道自己要生了,不是不来看他的,对吧?
身下大股大股的血水流出,产公堵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