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祁穆飞眉间现出一丝困惑。
忽然,他明白了墨尘的问题,但他没有立即回答墨尘,而是想了好一会儿。
在墨尘提这个问题之前,祁穆飞确实未曾思考过这个问题——杏娘的父亲张伯奋到底有没有通敌叛国?好像从得知杏娘入住百越春的“红杏飘香居”开始,他就主观地给出了一个结论。
如今回想起来,似乎从头至尾都没有什么客观的依据。
所以他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她在玉川阁跟我说她爹是冤枉的时候,我确实没有怀疑;现在被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有些怀疑自己了。不过真相到底如何,我信还是不信,都已经不重要了。墨五爷你花十三年时间酿这一壶酒,应该不只是为了真相而已吧?”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这么一个真相,十三年,太久了。”祁穆飞道,“而且,也太简单了。”
面对着彼此的眼睛,两人会心地笑了起来。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这是一种属于两个男人的信任。
“祁七爷,就为你这句话,这一百斤昆仑觞,我给你留一壶,你一定得和我一起,把它干了。”墨尘的话不容拒绝,所以祁穆飞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能与五爷同甘共苦,是鄙人的荣幸。”
“我现在就担心邓林这小子能不能把这酒给我找来,万一找不来,你可别怪我不请你喝酒啊。”
“邓林——”祁穆飞顿了一下,“不是你的棋子吗?”
“若不是九叔,我都不知道他是谁;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他也是一介名医啊!”墨尘一脸鄙夷地说着,好像连那人的名字都不屑提及,“若不是因为我害你失信于他,我才不要理这混小子呢。”
“那你还让这个小子去找那稀世珍酿?”祁穆飞问道。
“虽然这小子长得不如你,医术也不如你,但他这个人比你有趣、有意思、有劲儿。就冲这,我墨五爷就要给他一个机会,扬——名——立——万——”
墨尘一字一顿地大声宣布着他在心底给邓林许下的“奖赏”,脸上还洋溢着难以自抑的得意与兴奋,对此,祁穆飞的反应有点让人扫兴。
对于名与利,祁穆飞一向是不甚在乎的,当然也没有清高到视之如粪土的地步,但那种得之淡然失之坦然的姿态出现在此时此刻,多少会让身边的人觉得这个人有些不识时务。
墨尘是看到了祁穆飞的反应的,但他假装没看到,还继续自以为是地说:“而且,我觉得那酒和他,绝配。你不觉得吗?”
祁穆飞想了想,答道:“不觉得。”
“对牛鼓簧。不说了!”墨尘怏怏地大吐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去,可祁穆飞的眼神又让他不得不重新坐下解释道,“其实这事呢,我就是想让杏娘欠这小子一个人情。没别的目的。”
“不明白。”祁穆飞思索了片刻,又摇起了头。
墨尘无能为力地望着自己这位兄弟,深深地凝望着他,良久,他才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件事:“你从不欠人钱,当然不懂啦。”
“哦!”祁穆飞似有所悟地回应了一句,“你是想帮杏娘还他一个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