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不远处人声嘈杂,祁穆飞引目望去,乃是白露寒的那五位弟子正七手八脚地将师父从地上搀扶起来,当中不知是谁关切地喊了一句:“师父,你的腰又受伤了?”
而白露寒则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在怨他多嘴,转过脸来时,他神情自若地伸了伸腰,还特意强调说:“一点点皮外伤,值得大惊小怪嘛?”
在众徒弟簇拥下,白露寒重新站了起来,他的三弟子白石窟和四弟子白石印殷勤地为他师父那一身绣羽白袍清理污尘,以确保他师父其身一尘不染。
“久闻仙翁风鉴,未曾识荆!没想到今日在此相遇。”祁穆飞叉手行礼道,“前辈,你可还好吗?需不需要在下为您看一下伤口?”说着,他从双白之间向外走了几步,在移步前,他封了两人的哑穴。
“不劳祁爷大驾,老朽无事。”白露寒谢绝了祁穆飞的好意,虽然其面色如纸,却威严如旧。五位弟子环列其后,秩序井然,毕恭毕敬。
“仙翁果然是老而弥坚啊,从这么高的马上跌下来还居然无事。”祁穆飞没有当众戳穿白露寒的谎言,却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看的脸面。
“不过,我很想知道,您在马上坐得好好的,怎么会无故跌落下来?我记得我一共发出七枚松针,可没有一枚是向着你的啊。”
白寒露顿然无语,其神情之难堪让人忍俊不禁。
那一刻,他能感觉到他的身后有五双眼睛正盯着他,他们的眼神里有疑惑,有惊讶,有失望,或许还有嘲笑……白露寒没有回头去面对这些灼人的目光,他可不想当着自己徒弟的面承认自己是一只闻风丧胆的“惊弓之鸟”。
冰冷的空气安静了半晌。
白露寒才哑然一笑道:“祁门九针,万物披靡,我这匹老马,焉能例外?”
这句话从白露寒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有些露骨。祁穆飞平生听奉承话也听得多了,但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位掌门当家的尊者能把卑琐而谄媚的笑容笑得如此真诚而自然。
“看来这匹老马要比某些人还要明事理啊。”祁穆飞不无厌恶地瞥了白露寒一眼,问道,“前辈,我不知道你的两位徒弟与我的夫人有什么过节有什么冤仇,竟要如此大动干戈?”
“呃——”白露寒沉吟半晌道:“这是一场误会。是我的这位徒儿想取回他的一样东西,不意唐突了尊夫人。这不,我正要劝阻他,你就来了。”
“误会?把刀架在人的脖子上威胁她逼迫她,这叫误会?前辈这番高见,恕晚辈不敢苟同!”祁穆飞又说,“还有,你既说要劝阻你的徒弟,那为何不一早阻止?莫非您的金钩还不如你徒弟的刀快?”
白露寒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喉咙里也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半天没有发出声来。他没想到祁穆飞说起话来竟然和他身后那个丫头一样不委婉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