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好景,匆匆过眼,留给他的只有两鬓风霜。
“师兄,你说有人能拿下南北二宫那道悬赏令?”昆莫这样的提问在这个时刻,对铁鹞子来说,不免有些败兴。
“哼——哼——”铁鹞子微伛着身子,用两个哼字回答了他师弟的问题。
第一个哼,粗声粗气;第二个哼,却粗中有细,昆莫一脸迷茫,分不清这二者之间的区别。闻师兄哼完,便没了下文,昆莫不禁抬头相望,却也只是惘然。
哼,狗屁二宫,借刀shā • rén,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自己去取人家的首级啊!
哼,狗屁神医,沽名钓誉!自己夫人都病入膏肓了,还有闲情逸致浪迹江湖!
但愿玉龙鳞甲,能保她一点温暖。
铁鹞子在心里跟自己默默地说着,脸上的刀疤难得这么安静,从望江楼出来,一直没再抽动。千叶丹荨,果然奇效,不愧为祁门十丸之一。他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欣赏一下这江南水乡的雪景啦。
孤帆影,寒江雪,这江南之雪果然比关中的雪更刺骨。
陆晚风信上说,今冬冷得早,秦樵关早已白雪皑皑。上山之路,陂陀靡迤,雪后湿滑,更为难行。为此,他特意提醒二人回山前务必通知一声,好让弟子早点清扫山路。所以铁鹞子上岸后,便飞传书信,告知晚风师弟:自己将不日归山。
典璧一言而决,昆莫也无从拒绝。尽管祁穆飞临去之前,曾好心提醒过他,遇事多听听别人的意见,莫要一意孤行,这样或许就能更快地解决问题。
然而,这个我行我素的人还是没有听取他的意见,不过,他倒是罕见地对自己这一决定的理由作出了解释:昆莫有伤在身,秦樵在远,不宜驰奔,永州在近,缓辔而行,未为迟也。
尽管昆莫也明白,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也不是主要的理由,但不管怎样,这是他原本就想要的结果,也是他挺身挡针之前所预期的结果,所以,他不会去思考这个理由是否充分,也不会去查证这个理由是否真实。
望江楼下,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先生,着火啦,快走!”
“先生——”
还是那两个老头,方才去寻酒的老头正催着那瞎老头赶紧走,可那瞎老头偏偏不紧不慢地答道:“聒噪什么,别妨碍我听火声。”瞎老头心里头正窝火,方才躲到人家马厩里,想避开这个人,不料竟被他一把从马尾下揪了出来。
“都火烧屁股了,你还听什么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