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那人有些疑惑:“夫人?夫人是最恨叛徒的。”
身边那人答道:“是,夫人是最恨背叛,可你别忘了,这七星楼是夫人选的。”
持剑之人良久无言。
见着那“雪人”一脚深一脚浅地步入屋内,两人也踩着满地的玉屑碎琼回到了七星台下。
“罪奴吴一勺叩见九爷!”
吴一勺一俟解了冻,立马俯伏在地,长跪不起。
这回杏娘也不再拦他,为二人炙盏分茶毕,便托辞退出了房门。
吴希夷捧起茶盏,抿了口茶,但因为不太适应这茶水的口感,也不太习惯这慢饮的节奏,他皱起眉头清咳了一声。不过,杏娘用这蒙山茶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穷通行止常相伴,难道吾今无往还?
轻咳一声后,吴希夷仍觉喉头不太舒服,故复又端起了茶盏,可才到嘴边,他又放了下来,写满愁绪的眼睛烦乱地望着四周,无有定止,就好像他此刻的处境一样,腹中有一千一万个问题想要问对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一大清早的跪我门口干什么?搅得人睡觉都睡不安稳。”寻思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了个话头。
“罪奴该死,打搅九爷休息了,还望九爷恕罪。”吴一勺纳头又拜。
“一勺师傅言重了。就算是你扰了我的清梦,也轮不到老夫来降罪吧,你该去你们掌柜的那里领罚。”吴希夷冷冷一笑道。
吴一勺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笑了。
“九爷,罪奴自知昔年吴门大难之际背弃吴门,自那日起奴就已不配为吴门人。可是吴门于我的恩情,比山还重,比海还深,奴至死不敢忘!就算九爷如今不愿再认我,可我心里,九爷您还是我的主子,是我唯一的主子。”
吴一勺饮泣告罪,答得坦白,答得坦荡。这十年来,他还是头一回一口气说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