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那床红绸缎被已被王婆换成了白色的丝绸,洁白如雪,光滑如脂。
刘睿的灵柩停放在正堂已整整一天了,与刘睿生前的“节俭”形成鲜明的对比,整个灵堂被布置得异常宏大,甚至已超出了一名五品官员的应有的规格。
刘睿的死,对于江陵府的大多数官员来说或许并不算一件坏事,更多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当然,这个忠心是向站在刘家身后那个人来表的。
甚至即便在刘睿生前,刘府都不曾如现在这般热闹过,江陵府大大小小官员共几百号人,再加上许多无品级的不入流的吏员和远近亲戚,每日刘府的人员流动怕是仅次于城门楼了。
前往长安白府的报丧贴已经差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有白敏中的面子在,沿途的各级驿站怕是也要忙碌一番,近两千里的路程即便是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的话最快也至少需要七日,若算上吃饭睡觉的时间,怕是来回也得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
刘括的表情很悲伤,但心中却很得意,父亲的死对他来说同样是个机会,天大的机会,明年自己便已到了加冠的年纪,也意味着可以靠着门荫入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至多得到一个九品的闲差。
但如今,一切都有了可能,因为孤儿寡母的自己势必会得到舅父更多的眷顾,甚至当今陛下看在舅父的面子上赏个五品职官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此时刘括与母亲身披麻衣跪地谢礼,但脸上神色却各不相同,与母亲张氏的悲伤比较起来,刘括的目光中更多的则是热切,远胜以往的热切,而这种热切与其父生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德裕到江陵府就任已有整整四个月了,没有了在长安城时呼风唤雨的阵势,反倒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
思考自己这一生,也思考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