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之后,李浈面带不解。
李德裕这才转过身子,冲李浈笑了笑,缓缓道:“每年大寒前后,待兰惠的花芽出土至一寸时便停止生长,此时便要使其保持一个月的低温期,以增粗花芽,增多花苞,而在此时兰惠是无法吸收更多养分的,若是施肥的话,轻则花芽干枯萎缩,重则整株腐烂死亡!”
李浈旋即笑道:“晚辈不懂得侍弄花草,不过今日倒是长了些见识!”
李德裕放下剪刀,而后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道:“微末之道罢了,算不得什么见识,不过上至王道下及官道,乃至万物之道皆不过如此!”
李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明白了?”李德裕笑问。
“明白了!”
“哈哈哈,你不明白!”李德裕大笑,而后向李浈指了指一旁的坐榻,道:“驭人之术在于恩威并施、赏罚兼明,君子之风固可贵,但有时却难免为时势所不容;小人之习虽低鄙,但有时却可通达八面、逢源左右,所谓千秋盛世,并非良臣之功;国运衰败,也并非佞臣之过,你可知在何?”
李浈略一思索,而后伸出食指,指了指天。
李德裕点了点头,道:“猎狗去追什么样的猎物,全在于猎户的手指向何处,所谓为君之道实则乃驭人之道,这一点”
说罢,李德裕笑了笑,轻声说道:“先皇与陛下都做得很好,只是现在却被你打『乱』了!”
尽管李德裕这番话听上去有些云山雾罩、不知所以,但李浈却似乎隐隐明白了一些言外之意。
见李浈一眼不发,李德裕不由微微一笑,道:“陛下龙体尚且安好吧!”
闻言之后,李浈突然抬头望着李德裕,犹豫再三之后,方才点头应道:“一切都瞒不过文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