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儿失礼,还请殿下恕罪。”
“罢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提过。”安王努力恢复了神情:“那我以后还能常来坐坐吗?”
薛楚儿低下头去:“当然,只要我还在平康坊,殿下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不过殿下也不能事事都依赖着别人出谋划策,有些事也该自己多琢磨一下才是。”
“我……呵呵,我这人脑子笨。碰到事儿了也没个主意,好在平康坊离皇宫也不远,要不了两刻钟就到了。”
薛楚儿依靠到窗口,偷偷瞟了一眼安王,欲言又止。
回到敬玉轩已近黄昏,安王照例来到书房,每天练练字已成了习惯,今日在外一晃就是一天,此刻才有时间品味这墨香。
以前都是帮莲儿抄李白的诗,后来又抄过一段时间《南华经》里面的句子。如今,《南华经》也抄完了。又该写些什么呢?他不愿太伤神,提笔随手写下去。“夷陵”二字便跃然纸上。
夷陵?
安王心头一惊,愣愣地看着这两个字。自己没去过夷陵,可是,它却不知不觉中在自己心里扎下了根。
“郎君。有夷陵的消息了。”萧飒进屋说道。
“什么?那圣人怎么说?可有怪罪穆悠?”
“圣人看了穆县令和硖州刺史的奏折,还传去了田婕妤。听高公公说,圣人对穆县令大加赞赏,田婕妤也自行请罪被降为了才人。”
“真的?太好了,这个穆悠,呵呵呵。”安王喜笑颜开,手里抚摸着“夷陵”二字,只恨不得顺着字变到千里之外去。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纵使皇宫森严,可太监宫女侍卫,又哪儿分的清谁是谁的眼线?谁又和谁在同一条船上。
太子李亨端着茶,用杯盖轻拨着茶水,嘴角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郎君。如此看来,穆悠去夷陵,圣人早有打算。”朱望偏着头,揖手道,偷瞄着太子的反应。
“穆悠作为制科榜首,被派到千里之外的小县做个县令,确实是屈才了。至于是穆悠自己的意思,还是圣人的旨意,现在说,还有意义吗?”
“郎君所言极是。只是这人确实不简单。恐怕他也不会就真的甘心在夷陵当个小官吧?”
太子将茶杯放在桌上,轻哼一声:“你没听说安王这段日子离了穆悠,闲得无聊,只有到平康坊寻开心吗?安王跟穆悠交情颇深,不会让他在夷陵待太久,回京只是迟早的事。”
“如果郎君不想他回来,何不趁现在这个机会,把他永远留在夷陵?”朱望阴笑道:“穆悠当时在长安时就得罪了很多人,而此刻,恐怕田家姐妹俩对他是恨之入骨了吧。如果这时候出手,多找些杀手,事成之后,也决不会和我们有所牵连。”
“哼,看来朱公对穆悠的成见也大的很啊?”太子轻蔑地一笑:“长源说得没错,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穆悠虽然不愿臣服于我,可也不算我的敌人。既然想杀他的人已经很多了,我又为何要去凑热闹呢?”
“不是我容不下穆悠,只是此人行事乖张,谁能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走?若是他回来了,又突然拥护安王,那郎君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了?”
“安王?安王最近的心思都在薛楚儿身上,连回纥公主都懒得搭理。他难道真如穆悠所说,当真只愿做一个不问世事的逍遥王?”太子眉头紧锁:“穆悠,你虽远在千里,为何却让人觉得依然在操控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