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见她终于收下匕首,本来还在高兴她终于肯收他的东西,听她这么一问,顿时紧张地道:“嫂嫂为何这么问?”
布迦蓝一眼横过去,多尔衮神色讪讪,干巴巴地道:“也没有多少,就四五家,是与多铎与十二哥一起,不是我一人的。我们都不会做买卖,不过见别人都在做,跟着凑些热闹罢了。”
除了多尔衮,估计代善也不会少,布迦蓝想了想,问道:“济尔哈朗有几家?”
多尔衮说道:“济尔哈朗也就只有两家,就代善最多,还有硕托,哼,马福塔那狗东西的儿子,从朝鲜拿了许多好处送给硕托。硕托也没出息,代善那样对他,他拿到之后,又转手进贡给了代善。”
亲兄弟岳托手上有了镶红旗,硕托估计是想要代善手中的正红旗,布迦蓝想起了岳坨,问道:“那岳坨呢?”
多尔衮撇撇嘴,说道:“岳坨不敢,皇上现在对他可不满得很,豪格最恨他。说起来也奇怪,豪格对代善很客气,对岳坨偏偏看不顺眼。”
因为代善与豪格都一样,是杀妻求荣之人,物以类聚,这有什么想不通之处。
布迦蓝不想评价他们,说道:“多尔衮,这次我去朝鲜互市交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现在也无法预料。你旗下的商人,想要换些赚银子的东西回来,至于换什么,到时候得到时候看具体情形。你可别闹起来,否则不好看。”
多尔衮委屈极了,抱怨道:“嫂嫂真是,我们不过想赚些过年的嚼用,你连这点都夺了去。”
布迦蓝嗤笑道:“多尔衮,你们赚得已经够多了,你可知道貔貅吗?貔貅是只吃不拉,是吉祥的宝物。如果人只吃不拉,会被粪便活活憋死。”
多尔衮沉默片刻,不情不愿地道:“好吧,反正又不是我一家,只要他们不闹,我也不会说什么。他们闹的话,我也管不住,帮不了你。”
布迦蓝收起匕首,“我什么时候要你帮过了?天色不早,回去吧。”
多尔衮想留着布迦蓝好好说一会话,念着她要出远门,也只得忍了下去。眷念地望着她消失在角落的身影,掐着指头算她回来的日子。
一想到还得要一两个月,顿时心情又低落不已,站在围廊上,偷偷望着有福宫许久,直到屋子里的灯熄灭,才依依不舍离开。
第二天一早,举行了隆重的萨满仪式之后,去往朝鲜义州互市的大清使团,在英俄尔岱与马踏福的带领下,准时在吉时启程。
近千人的队伍,车马拉着货物,经广宁辽阳,再过鸭绿江到达义州。
越往北天气越冷,布迦蓝与苏茉儿没有坐马车,而是与亲卫一样骑马。除了颚鲁与塔石哈之外,她这次选了选了二十个身手最弱的前往。这次是按照正常速度赶路,如果都吃不消的话,那下次行军打仗的话,就更不行了。
开始几天还好,天气与盛京没什么两样,苏茉儿与亲卫都没什么问题。越靠近鸭绿江,天气越冷,穿着厚厚的皮袄,脸上蒙得只剩下双眼,不一会眼睫上就挂上了层白霜,冷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
英俄尓岱与马福塔他们行惯了这条路,走起来还算轻松,这趟却与往常不同,两人都小心翼翼,成天都紧张不已。
有布迦蓝这尊大神跟在队伍中,他们怕她吃不了苦,生怕她在路上有什么闪失,那他们脑袋都难保了。
所幸一路上,布迦蓝与她的队伍,从未叫过一声苦,遵守他们的命令,让什么时候扎营就什么时候扎营,让几时启程就几时启程。布迦蓝也与大家一起同吃同住,安静得几乎像没有存在一样。
英俄尔岱与马福塔终于放下了心,这天到了午后,他们见天色越发不好,天灰沉沉的,寒风凄厉刮着,几乎要将耳朵都割掉。眼见就要下雪,离下一个扎营地还有近二十里的路程,不由得急起来。
两人商议之后,马福塔打马来到布迦蓝身边,禀报道:“福晋,今年这鬼天气,邪门得很,往年没这么冷,也没这么早下雪。我们得加快些赶路,不然雪下起来,路上就不好走了。福晋可还吃得消?”
布迦蓝嗯了声,说道:“没事,你们有多快,我们跟上就是。义州就快到了,不用再叫我福晋,你就叫我布迦蓝吧,别到时候说习惯了,说漏了嘴。”
马福塔愣了下,布迦蓝这个名字他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布迦蓝能赶路,略微放下了心,说道:“那奴才就吩咐下去了,福...”
他仍不敢叫她名字,只含糊道:“你若是支撑不住,就去马车里歇一歇。幸好只用对付今晚,明日就可到达义州。”
布迦蓝望着天际低沉的云,说道:“无妨,你不用管我。”
马福塔这才离开,队伍行进的速度快起来,骑在马上,像是从寒风刀阵里穿过,割得身上无一处不疼。
布迦蓝转头看向紧跟着的苏茉儿,见她还能稳稳抓住缰绳,最弱的她都还能坚持,其他人也应该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