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觉察到他的意思,云奕哭笑不得,“你瞎想什么呢……我和侯爷晚上才有事。”
柳正的心还未放下去就被猛地提了起来,哽了一下,神情古怪半天才想起云奕说她今晚要夜探和府。
云奕趁他发愣,接连吞下他数子,杀得他连连溃败,片甲不留。
柳正无奈,但总算是松口气,“这局我认输。”
云奕猜到他心想什么,连吃两块点心才压住要冲破喉咙的笑意。
伙计吃完饭来前面,将桌子又擦了一遍,擦着擦着便跑到了外面听别人讲热闹,片刻后跑回来给他们讲户部员外郎郭法暴毙了。
云奕柳正齐齐抬眸对视一眼。
又是户部。
户部掌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位置极重,一个户部侍郎死了是凑巧,又死一个员外郎可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且对外的原因一致是暴毙。
云奕又想起扎西所说的蛊虫。
一个户部怕是不够,不知如苏柴兰的手伸得有多远,若是已将六部都腐蚀成了个空壳子,大业根基难稳。
柳正幽幽开口,“让你家侯爷上心些罢。”
云奕装模作样的叹口气,“我家侯爷身上担子不轻。”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从门前经过,伙计抄着抹布探出窗子瞅了几眼,往里面喊,“柳叔的马车回来了,绕后面去了!去接一下!”
云奕双眸一亮,扔了棋子往后面跑,月杏儿也出来了,一手提裙一手捏针,身后是光着上身被扎成刺猬敢怒不敢言苦着脸的如苏力。
柳才平笑呵呵的下来,一见几个小辈排排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甚觉欣慰,特别是见着了云奕。
“柳叔您回来啦!”
月杏儿激动的冲上去抱他,柳才平依旧是笑呵呵的张开手,不动声色抬高了她捏着银针的手。
伙计们正往下卸东西,大包小包的,柳正走近了些,惊讶,“爹,你走的时候没带那么多东西吧?”
柳才平指了指分出来的一大堆,“都是给你们捎的,我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不得买点地方特色?”
月杏儿抱着他的胳膊不丢,撒娇道,“还是柳叔最好。”
柳才平刮了下她的鼻尖,笑眯眯道,“去分一分,给你买了好东西吃。”
“好嘞,”月杏儿脆声应下,扭头对一旁触景伤情的如苏力招手,“过来帮忙,不然你那一份就归我了!”
如苏力傻傻的指了指自己,“我也有份?”
云奕和柳正侧身含笑看他,柳才平拍了拍其中一个盒子,乐呵道,“有,咱楼里谁都有份。”
后面埋头兴奋搬东西的几个伙计连连应声,善意地朝他笑笑。
如苏力慌张唉了一声,僵硬的背着一后背银针慢慢走过来。
云奕看见他的后背,正研究月杏儿这是扎了个什么阵法出来,柳才平在后面拍了拍她。
她回眸,险些被一大片浓稠的正红色冲花了眼。
“柳叔,这啥?给我的?”
“遇见了你花嬷嬷,她说给你做了身衣裳,让我帮忙捎回来,”柳才平意味深长笑笑,“拿着吧。”
云奕连衣裳带盒子接了,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这身衣裙颜色也太惹眼了,连柳正都忍不住凑过来看。
一身正红色裙装,裙摆尽用金线绣鸳鸯石榴纹饰,拦腰束以流云纱,其间点缀米粒大小的南珠,再无多余装饰,落落大方,尽显飒丽惊艳。
好看是好看,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云奕眼皮剧烈一跳,“花嬷嬷这是品味变了?挑的色也太艳了些。”
柳才平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气定神闲道,“她说不知道此生能不能见着你穿嫁衣,难受了好几天。”
云奕一哽,顿时觉得他接下来的话听不得,连手里的衣裳都仿佛火团般烫起了手。
“巧儿宽慰了好久,给她出主意说做一身小姐平日也能穿的衣裙,颜色只要正红色,绣喜纹,就当给小姐准备嫁衣了,”柳才平顺了顺胡子,赞同点头,“这丫头也是个鬼机灵,还囔囔着要帮你绣一身大袖衫,华丽一些,穿在外面就是十足十新娘子的嫁衣,如今正在寻好布料和金线宝石,还未完工。”
柳正轻咳两声,忍了笑,接过他爹的空茶杯,“爹我再倒杯茶来。”
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云奕无奈,“花嬷嬷怎么还当真听了巧儿的话……”
柳才平笑意堆满了脸上,竟是开始了畅想一般,“花嬷嬷绣工向来出挑,小姐得了这么身衣服也不亏,都是一片心意,说不定日后能用的上……”
云奕面上起了绯意,及时打住他的话头,干巴巴道,“那我便收了这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