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屁股,正欲变回人身,溜之大吉。响指打到一半,忽然又神色一凛,身子一僵,直直的坐下,继而又装起了玩偶。
果不其然,没有一会儿,一阵妖风吹过,随着妖风的聚起,竟还有点点白色出现,随风飘然飞舞,仔细看去,竟然是片片雪花,而后,那雪越积越多,竟如同水流一半,流淌开来,不过片刻,一个男人凭空出现,站在了雪花与妖风的中间。
他一身雪白,腰提一刀,竟也是雪白的,明明是夏天,却穿着冬装,毛茸茸的雪貂毛在披风上围了一圈,拥着他那张俏脸,却是显得整个人冰冷万分,眼神凉的好似比雪花还冻人。更别提他眉间似乎阴气森森,血气煞气相互缠绕,让人无端看了心惊。
柳春风看了,更是大大的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追来了——他最大的仇家,逍遥派的副掌门,“雪更流”!
“雪更流”本不叫“雪更流”,而是叫水更流,只是他常年一身雪白,穿的又多,总是寒着一张脸,更是杀气极重,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雪更流”,更有甚者,还会偷偷背地里叫他“血更流”。
听名字就知道,这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与罗楚的段位全然不同,更是与他得罪罗楚的程度也全然不同,如果被他抓到,那根本就不是一拳能解决这么简单了!
他愁的头发都要掉了,正冥思苦想着脱身之计,黑暗中忽然有人浮现,单膝跪下,道:“副,副掌门。”
雪更流冷声一挥袖:“说!”
那人犹豫片刻,终是把一叠密信送上,男人单手接过,一目十行,看到最后,眉目间更是冷然,双眼一凝,手中密信竟是化作点点碎片,猛然炸开。
在片片雪花似的纸片中,雪更流站在中央,一张俏脸比雪花更冷,挥袖怒道:“好!好啊!柳春风!这可真是好大的能耐!他人呢?!”
属下低头喏喏:“跑...跑了....”
他叫去抓柳春风的精锐少说也有数十个,乍听上去不多,可那却是修真大派逍遥派的精锐,放出来每一个都是能以一敌百的好手,闻言,那男人眉间阴森之气更重:“跑了?!废物!你们那么多人,抓一个区区柳春风都抓不住?!给我继续找!若是找不到他!你便提着头来见我!”
那属下冷汗只冒,恭恭敬敬的答了声:“是!”便又飞速的隐于黑暗,溜之大吉了。
那男人冷哼一声,忽然鼻子一嗅,觉出一丝不对来。
他猛然抬头,在巷子里环视一圈,继而阴沉沉的一笑:“柳春风。你做的很好啊。跑,你跑,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几时。”
他似乎并不经常笑,勾起嘴角,都犹如僵尸一般,一股子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老旧巷子里,缓慢脚步声越来越响,一步一步叩在柳春风心上。雪更流慢慢踱步在小巷间,竟是离柳春风化的玩偶越来越近。
柳春风冷汗渐多,却不敢轻举妄动,便听雪更流缓缓道:“传说先代有一种刑法,名为凌迟,是把罪人绑在柱子上,用千万刀片剐其肉,磨其骨,直到把肉割的所剩无几,那罪人却依旧不会死,普通之人都如此,修真之人的生命力更是顽强,说不定能吊个十年八载,如此,我倒是很想试试。”
“不过...这法子太脏了,会弄得哪里都是血,我不喜欢。又据说,南疆有一青蛊虫,潜伏在宿主体内,啃食宿主内脏,吸食宿主血液,不出五日,宿主必暴毙身亡,死状惨烈,犹如枯骨。恰好,我近日便得了一只,一直苦恼用在哪里比较好,不过,现在它怕是有归宿了。”
他慢慢悠悠踱步而来,忽的在柳春风面前挺住脚步,霎时间,面部猛然逼近!看着那个玩偶,阴森一笑:“哼!依旧如此!每天就知道弄这些歪门邪道!狐狸尾巴都藏不好,一身的烤红薯味儿,你还想糊弄谁?!受死吧!”
随着那男人的凌冽一掌袭来,那玩偶受不住冲击,被他掌风撕的粉碎,忽然化作粉色烟雾四散炸开!
这一掌可谓狠毒至极,人若挨上,不死也废。雪更流冷笑一声:“吃到教训便老实一点,乖乖跟我走,不若……!?这是什么!?
他话说一半,忽然察觉不对,飞速急退,可已是来不及。片刻烟雾消散后,一只青蛙忽然蹦出,猛然袭上那个男人的脸,叫道:“笨蛋!呱!白痴!呱!”
雪更流:“......!?!??”
雪更流大吃一惊,一把拽下头上青蛙,顶着满头满脸的树叶与面粉,待看清手中事物后,脸上风雨大作,好不精彩,他一掌劈开身边杂物,那些东西顿化作千万碎片,溅射开来。
——“柳!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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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怒吼,始作俑者柳春风却是不知,他悠悠逃出三里地,到了镇外僻静树林,才敢停下,终于一擦汗,嘻嘻然的一伸懒腰:“总算摆脱了,从南方追我追到北方,又从北方追我追到南方,何至于这样?这也太纠缠不休了!受欢迎的男人就是辛苦!”
那边人多势众,他却只有孤家寡人一个,身后追兵不断,他彻底摆脱所有人的追捕,花了好久,现在已是日落西山,天都阴沉沉的压了下来,他摸着下巴,正打算找个合适的树干就此当床,睡过一晚再做打算,脚步一动,忽又一想:不对,这次倒是真不一定追我,白玉珠出世,这么大的新闻,逍遥阁是必定要来掺一脚的,说不定只是我恰好倒霉,偏偏撞枪口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