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风一只手扶着下巴,悠悠的看着这小孩儿渐渐的把一堆烤肉干光,几根手指的遮掩下,嘴角阴测测的一勾。
吃吧吃吧,吃的开心点,等吃饱了,就是到了回报他的时候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看幸修筠吃的油光满面,彻底捂着圆滚滚的肚子歇菜,唤出一道水流,手指一点,把那水流甩去给幸修筠洗漱一番,这才和善的问:“吃饱了?”
幸修筠“嗝”了一声,大饼似的摊在地板上:“撑死爷了。”
柳春风撑着下巴,笑眯眯的凑过来:“小孩儿,我为你算一卦吧。”
他穿的明显就是书生的衣服,虽然除了黑就是白,让人觉得怪异,但也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道袍,幸修筠一愣:“你还会算卦?”
柳春风回他:“我本来就是算卦的。”
幸修筠见鬼似的转过头:“你不是书生吗?!”
柳春风不屑的扶了扶自己的儒帽:“谁说的,我怎么会是那么没前途的职业,我是开了天眼的神仙,如今要给你算卦,你就乖乖让我算。”
幸修筠不屑的一撇嘴:“拉倒吧你,真正的神仙都在修真门派里。一个个都又仙又神奇,今天不知道为啥,回水镇里还来了老多。你这一看就是骗子,不算!”
提起这个柳春风就怅然,他没想到白玉珠会在此时出世,更没想到老熟人会来这么多,现在是根本不敢回城,甚至连法术都不敢多用,生怕露出一丝端倪,被人人喊打着追杀出来,只好躲在这里野营露宿。他不耐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吃了我的,以为自己有权力拒绝?”
幸修筠大怒:“你不说你不要报酬?!”
柳春风飘飘欲仙的一拂衣袖:“我只是说我不要钱,再说了,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可以白吃?瘦猴儿,如今我教你这个道理,就不收你学费了。”
幸修筠三两下爬起来,愤怒的指着他:“谁是瘦猴!?你..你你你!你果然是个骗子!”
柳春风道:“不就是给你算个命,你乖乖让我算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屁话。”
幸修筠警惕的后退两步:“我不会把我生辰八字给你的,我也压根不知道。”
真的很是机灵啊!还知道不能逢人便给生辰八字,柳春风知他忌惮什么,又说:“你这是把我当成那些坊间传言里,用生辰八字作恶的邪修了?切,要害你我有千百种办法,还用得着这样?不要你生辰八字,放心罢。”
幸修筠看他好几眼,衡量了自己能否逃跑的可能性后,终是认命,犹犹豫豫的坐过来,把手递给他。
柳春风却诧异的看他一眼:“干嘛?多大的人了,还要跟我手拉手?”
幸修筠大怒:“你不是要算命吗!!我这不是把手给你!”
柳春风一摆手:“我不看手相,我看面相。来,瘦猴儿,看着我。”
听他这么说,幸修筠下意识的看过去,猝不及防的撞入了一汪幽深的潭水,他从未与人这么长久的相互盯着,一时间不由得有些不自在,想要转过头去,但又总是觉得转过头去,又短了气势,不由得又赌气的看回去,嘴里掩饰慌张一般的说着:“那,那你给我看看我能活多久!”
柳春风幽幽的盯着他的眼睛:“我不算寿命。”
幸修筠又说:“寿命你都不会算,亏你还说自称天上神仙,那你给我看看,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媳妇儿吧!”
柳春风嗤笑一声:“饭都吃不饱,毛儿都没长全,居然还想着找媳妇?省省吧,我不算姻缘。”
幸修筠咬牙一番:“那你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脱贫。”
柳春风继续说:“我不算运势。”
幸修筠满脸不可思议:“不算寿命,不算姻缘,不算运势,那你算个屁啊!趁早关门大吉算了!”
柳春风说:“黄毛小儿,见识短浅!我岂是普通算命之人,听好了,我只算你想知之事,我所知之事。幸修筠,看着我,告诉我,你想知想求之事,究竟是何?在你内心恐惧担忧之事,又是何种面貌?”
他说到最后,嗓音已是又低又沉,幽幽的飘过来,无端的摄人心魄。这本是一种被列为禁术的睡眠术,此术要想成功,许得被施法人放松警惕才行,但问及内心秘密,却还是不易出口,加之对施展之人消耗极大,得不偿失,一般人轻易不会使用,他却手到擒来,似乎已不是一两次的使用了。
幸修筠与他扯淡片刻,再加终不过是一个小孩儿,早就卸下了心防,如今施法套话,简直轻而易举。
幸修筠沉溺于他眼中的一汪幽潭,眼睛忽地失魂片刻,低声喃喃:“我...我....我想要知道...我....”
他正待要说到关键点,柳春风忽地耳朵一动,皱起眉毛,转过头去,向幽深的林间看去,凌然道:“这气息…”他一动,术法就立刻被打断,幸修筠一个激灵,立马回过神儿来,不解片刻:“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发了片刻的呆?”
柳春风笑眯眯的回过头:“我已经算出来你想要什么了,你想找你哥对吧。”
幸修筠呸了一声:“那不是我告你的吗!煞有其事的装了半天,我还以为你多大能耐,不就是个大忽悠,你耍我玩呢!”
柳春风说:“谁骗你了,信不信我数三下,把你哥变出来。”
幸修筠不信:“拉倒吧你!天天说大话,别把自己噎着!”
柳春风充耳不闻,只幽幽数起来:“3。”
“2。”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