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虽然没能再晃悠在薛慈身边,但是每天晚上的堵截是不可少的。澄一白看到从教学楼走出的薛慈后,便笑嘻嘻地凑了上去。
薛慈面对他也是总结出一套具体的应对方法了,直接目不旁视地绕路离开,任由澄一白在耳旁谈天说地,也不会分出一点心神看他。
这次澄一白终于不像是报备般的分享他今天在练车时经历的所有事迹。事无巨细地告诉薛慈今天某某做出了什么愚蠢失误,又或是对手的某个女朋友很漂亮这样的繁琐小事了——薛慈听见他微微吸气,好像澄一白紧张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而澄一白在深呼吸之后,才谨慎地问他:“薛慈……今天晚上是我的比赛,我希望你能来看。”
已经做好了要花费相当多的精力,才能鼓动薛慈的澄一白乐观地率先安利:“这大概是能代表京市赛车最高水平的比赛了。在弯天公路,申请了封道进行比赛,只有受到邀请的人才能在最好的视野下旁观……当然,还配备了追踪的飞行器和观看的设备。”
“在现场观看,和在屏幕上的转播是不一样的。”澄一白说道。因为谈论的是自己擅长的领域,他好像也没有那样的紧张了,目光沉稳地看向薛慈,“不仅很有意思。来看看的话,说不定你就能发现我们其实还挺合适的,你会对我有好感也说不定呢?”
澄一白没个正形也习惯了,这时候也就是占下薛慈的口头便宜,用相当轻松调侃的语气,微微上扬着唇角说道。
但一直无视他的薛慈却在瞬间停了下来,让澄一白略感意外。
刚才的那一段话……简直像某把雪亮锋利的刀刃一般,劈开薛慈对外相当坚硬的心性。
哪怕澄一白用的是调侃语气,但对薛慈而言,这却是曾真实……发生过的。
他的确是在重活一世前,旁观澄一白比赛的时候,无意间将心意交付出去。
对薛慈而言,澄一白的话像是某种命定的咒语一般。
这辈子他不应该重蹈覆辙。
他应该是对澄一白和他的比赛都避之唯恐不及的。
但薛慈现在停下了脚步,黑沉细密的羽睫以一种颤栗的速度微微颤动,心脏深处的盔甲因为某种因素而裂出缝隙。
他不应该在意。
……但这是因为不在意,还是因为害怕?
催促着他去验证未来的某种激烈情绪碰撞着,薛慈决定干涉自己做出一个危险决定,重新正视他对澄一白的感觉是否是可以被改变的未来。
那双黑沉沉的眸抬起,薛慈侧过脸,正好和澄一白的目光相对。
原本还在随心所地的和薛慈扯皮胡闹的澄一白,因为那突然撞上来的漂亮的眼,瞬间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话语被堵在喉咙当中,他怔怔地看着薛慈,像是第一次见到心上人而张口结舌的青涩小鬼。在尴尬的沉默后,居然是他先一步扭开面颊。
澄一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脸红了,有没有被薛慈看到。
“好。”在他还在检讨自己不争气行为的时候,薛小少爷略显得清冷随意的音调传来。
薛慈微微抿唇,神色很平静,谁也猜不出他刚才做出的是什么决定:“具体是什么时间?”
澄一白感觉脑海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一种奇异感觉升腾。
他想到……如果这是美梦,那么希望不要醒来才好。
“明天晚上八点,六点钟就要抵达,因为会封路。”弯天公路离这里相当远,交通也算不上太便利。怕薛慈觉得麻烦而不来,又或是因为某种私心,澄一白兴致极高道,“我来接你?”
“……不用。”
八点比赛已经能算作yè • chǎng了,夜里的车道会使难度和危险性都倍增,这并不算一场安全的比赛。
看来澄一白应当是相当自信,才会决定应邀。
这个念头也不过是在薛慈心中闪过一瞬,他看向似乎非常兴奋、看不出来异常的澄一白,有意要提醒他一些事。
“我会去邀请谢问寒。”在薛慈看来,澄一白真正想要邀请的人是谢问寒才对。
他也想借此提醒自己,澄一白的真正心思,他不应当一无所知的重蹈覆辙。
果然,在提及谢问寒后,澄一白露出了有些不自在的神色。
澄一白将这当成了薛慈愿意答应邀约的附加条件,一时脸色变换,相当为难。
他当然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还有个谢问寒在一旁碍眼,但是又怕拒绝后薛慈便不答应了——或许他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确保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