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兵营里面那新招募的三千甲士皆是他们的人,这个时间点还未被分派到渝州各地。
温老头也不多问什么,迅速转身走去书房拿印。
沈文宣穿戴整齐踏出房门,吩咐小厮将库房里印着红色标记的箱子都拿出来,用撬子撬开,里面一架架规列整齐的枪。
......
“......知府......同谋......”
堂内静了半晌。
戈政卓捏紧手心看着下面的人快速闪了几下眼睛,有几分心虚的样子,指着林木强硬道:“你...你死到临头还想谣诼诬谤,来人,快、快把他拉下去。”
林淼捏紧拳头作势要开口,但想到林家的处境......即使说出真相又如何?还能把知府拉下马不成?他们林家本来就推脱不开,再得罪知府......怕是永不得翻身了。
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长凳上趴着的林木,还是闭紧了嘴好好跪在原地,舍弃一个人总比得过舍弃一家人要好。
焦诗寒视线一直盯着面前的张简,见他默不作声也无丝毫惊讶之态,就知道林木说的是真的了,可笑他还想着诉诸公堂,还正道理法。
焦诗寒忍不住笑了一声,手指磨着拇指上的戒指,脸色苍白难看,问道:“我夫君广开粥棚,安抚流民,老实做生意,从未伤天害理,有何对不起你知府?又有何对不起渝州?”
谁都瞒着,就连阿宣曾称赞的将领也瞒着。
想来也是白说,心中气血翻滚异常,焦诗寒咽下喉咙里的腥甜,用气声道:“赵二、言起。”
一个都不能放过!
两人会意,赵二“唰”地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堂前,翻过桌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横在知府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言起飞身扑到张简身上,双臂架住他的胳膊,两腿缠在他的腿部,就要锁住张简的手脚,本想控制住他以令甲士,结果没想到张简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打架也不是假把式。
反手一侧用胳膊肘捅在他的腰侧,趁他失力将人从腰背震到地上,手往下一摸,抽出靴子侧面隐藏着的小刀,没有管言起,而是前跨一步趁焦诗寒周身的侍从没有反应过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推到立柱上,手上的小刀紧接着一刺,堪堪停在焦诗寒的眼球处,相差仅仅几毫厘。
言起倒地之后迅速揭开腰侧的黑色长条布袋,挺起上半身以标准的姿势瞄准张简,手指控制着力道按在扳机上,而他身周已是无数直指着他的刀刃,甲士已将他半包围,包括赵二那里。
赵二挟持着知府,张简又直逼阿焦,言起用枪指着他,和赵二两人周身又都是刀子,可谓几人都紧紧抓住了对方的命脉,丝毫不敢行差就错。
张简的手心和额角都冒冷汗,握刀的手以花形缓慢松握几下,刀尖离这人浅褐色的珠子远离了几分,掐住他脖颈的手也不敢用狠了力气:
“在这里僵持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再闹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而且人死不能复生,你执意如此,又能得到什么?”
焦诗寒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刀,眼前的人,抬手慢慢握住了他的刀刃,白皙修长的手渗出血来,顺着指间、手心汇成一股暖流经过纤细的手腕,趟进素白的袖子里,在轻软的衣服上点出朵朵梅花,最后滴入尘埃。
触目惊心。
“你”
这些人永远不会知道,对于一些人来说一束光有多重要,光灭了人就没了,哪还管的了那么多身前身后事。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就让开。”
张简抿紧了唇顿在原地,心中煎熬异常,但此时他不能退。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忽的,府衙大门被狠狠撞了一下,声音惊得衙内的人轻轻一颤,视线不由自主地都瞥向大门口。
又是一下,力气大得房檐上的灰尘都被震下来不少,再一次之后,府衙大门上的插销应声而断,随着大门打开,拿柱撞门的甲士退下去,最前面的是骑着马赶来的沈文宣,身后站着整齐划一的甲士,从街东头站到街西头,身穿黑色甲胄,如黑城压境一般。
众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沈文宣从马上下来,身形稳健地踏进衙府,跟着他进来的是两列拿枪的甲士。
“你、你不是死了吗?”戈政卓嗓子嘶哑地说道,心中一梗,若不是赵二拽着,怕是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沈文宣盯着焦诗寒手上的血,眼神压抑地像一头濒临暴怒的狼:“放手。”
通体上下皆是寒意,左手一抬,紧站在他身后的两个甲士扣动扳机,“嘣”、“嘣”两声,位于厅堂门口的两个巨型花瓶轰然炸裂,射出去的子弹直直射进门框,打出两个深深的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