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义咬牙狠锤自己的大腿,眼底发红的样子可见当时有多难受:“寻着线索找啊找啊,到处抓人牙子,可是偷偷找遍了周围十几个城都找不到你,那帮与她为伍的奴才也不知道你到底被人牙子卖去哪了!你父亲当时愁得一夜白发,连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他娘恨他,焦诗寒知道,瞥向昏睡不醒的父亲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直到一个月之后,她才说将你送去了南边。南边,跟宁家半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南边”进义说着说着眼里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滴在焦诗寒的手上,凉凉的,滴得他心慌。
焦诗寒闪了几下眼睛,闪去里面的热气,抽手掏出怀里的帕子倾身帮他擦了擦。
“你你你有没有受苦啊?你从小破块儿皮我都疼得慌,你”进义弯下腰泣不成声,若不是焦诗寒外表看上去还好些,他非当场撅过去不可。
“。”宁维梁拧着眉从案几上爬起来,似乎被吵到了,撇开一头乱发,胡子拉碴的,浑身透着酒气,但虽说是武将,却不是武将匡正的长相,即使不修边幅也能看出年轻时的俊逸。
焦诗寒顿时紧张地坐直身体,父亲在他八岁时就前去北境守关,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已经快忘记他的长相了,此时再见依稀还能想起来一些东西。
“老爷,”进义拉过他的手和阿焦的手碰在一起,“老爷,小少爷还活着,老爷?”
焦诗寒有些不自在,收回自己的手两只手交握着,他模模糊糊记得这人给他扎过一只风筝。
“谁?告诉他我不见。”宁维梁头痛欲裂地说道,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手一伸将酒瓶拿过来还要再喝。
下意识地,焦诗寒夺过他手里的琉璃杯,在他发怒之前小声地叫道:“父亲。”
哪哪都透着别扭,焦诗寒看了一眼混乱的案几,将琉璃杯放在了自己的身侧,眼一偏看到他明显用夹板固定着的左腿还有一旁的拄拐,心里有丝丝疼。
宁维梁就要喷出来的满腔兵痞子话顿住,清醒了些,睁眼看到焦诗寒愣了半晌,然后低头看向案几上的画,不甚确定地拿起来与本人比了比,一样。
“梦?”宁维梁疑道,手指不利索地将案几上的画都收起来,“梦也好,梦也好,你跟嘉清长得像”
进义看不得他如此颓废的样子,心一狠,打湿帕子糊在他脸上用力擦了几把:“老爷,您仔细看看,不是梦,是小少爷。”
宁维梁:“我知道,是清儿,不是小少爷,是清儿……”
等宁维梁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期间他爹还跑去茅厕狠吐了几回,焦诗寒坐在原位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时间已然不早了,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