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前的饭桌上,锦时然也是这么照顾他的,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总是被锦时然黏糊糊的视线看的心烦,如今想想,那样痴恋的目光,分明就是爱而不得,爱而生怯。
如今物是人非,锦时然满身的烟火矜贵气,却从始到终,不肯再分一丝丝给自己,他甚至,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蓝可追抿了抿唇,眼神忐忑看向锦时然的时候,才知道情怯是这种感觉,才知道被在意的人所忽略,是这种心情。
他试了几次,都无法在锦无端在场的情况下和锦时然搭话,直到结账走人,才找到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锦无端伸着手指头在柜台前挑西点,锦时然歪着身子靠在墙上等他,那慵懒散漫的样子,与记忆中总是板着脸故作老成的人,判若两人。
蓝可追觉得自己有可能是生病了,原先他看锦时然是哪哪都不顺眼,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光是看他在那站着,就觉得怦然心动。
“时然……”蓝可追开口,声音清冷如雪:“你最近过的好吗?”
锦时然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看锦无端对着橱窗里的冰激凌蛋糕挑来挑去,眉峰微挑道:“都快冬天了,吃这个你不嫌凉么?”
“我又不是女人,怕什么凉?”锦无端不听,就是要买,就是要吃。
锦时然无奈的摇摇头,几乎无视掉了蓝可追。
蓝可追看他竟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和自己说,心里微涩,往锦时然的身边走了一步,心理建设半天,刚伸手拽上锦时然搭放在小臂上的外套,就听锦无端道:“二哥!我选好啦!”
锦时然似乎已经习惯了为自家三弟花钱,锦无端一出声他就将钱包掏了出来,错开蓝可追往收银台走去,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蓝可追见过锦时然爱自己时的样子,所以他也知道,锦时然是真的对他放下了。年纪轻轻的就咳血,任谁看,都不是长寿之兆。
蓝可追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他想和锦时然待在一起,只是……
锦时然眉眼微凉,对于蓝可追的病体没有一点点的在意,温声道:“有病就去找医生,孤单就去找人陪,我和你毫无瓜葛,请你以后自重,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说的已经足够清楚,决绝的不给蓝可追任何挽留的机会,就算蓝可追在锦时然面前伤心咳血,锦时然也是冷眼旁观,连张纸都不给他递。
回去的路上,锦无端悄悄观察自家二哥的神色,看锦时然面色正常,没什么怅惘之情,笑道:“二哥,你真的不要那个蓝可追了?”
锦时然拍拍锦无端的肩膀:“有操心我的功夫,不如多想想自己,说好了,我可不和你睡。”
当夜果真被思年拒之门外的锦无端:“……”
他们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这是思年头一次和锦无端闹,不吵不打,就很安静的和他冷战,之前不让锦无端近他的身,现在不让进他的门。
锦无端在门口徘徊几步,叉腰敲了半天门都不见思年应,多少有点气恼道:“你能不能先把门开开?有事说事,你不让我回房是什么意思?”
思年将被子拉过头顶,抱着枕头不理锦无端越来越高声的叫喊,他闭着眼睛正给自己催眠,就听房门被砰的一踹。
锦无端不是脾气好的人,他还喝了酒。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的性格极度霸道,本身也很桀骜不驯,自然容不得任何人对他说个‘不’字。
尤其是这么多年的相处,思年一直都很温柔体贴,对锦无端偶有小脾气,也差不多都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如今杜子规这一出,是实打实的让两人产生了隔阂,偏偏锦无端还无法全盘托出。
锦无端本来就很恶心这件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哄慰,看思年这么和自己离心,心下不快,说话就急了些:“我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
思年惊了,心说你与杜子规暧昧不清是为了我?他起身不可思议看着锦无端,啊一声,拿起枕头就来打他。
不疼,就是很让人火大。
锦无端真的从来没对谁这么几次三番的容忍过,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思年的事,本身也是真心对他,因为没有愧疚,脾气就很理所当然的上来了。
他用一只手,直接就将跪在床边用枕头打自己的思年按趴在了被子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是你男人!不是你能随便动手的对象!给你脸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