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孩子愣愣的看着他们,不解道:“我没有欠他们钱,爸爸也没有,为什么要我签?我不要,不要。”
管家不明白自家一向乖巧的少爷为什么突然执拗起来,哄道:“是伯伯没用,护不住这些东西,我们不要了好不好?我们和你锦哥哥去帝都,以后……”
祝东风不等他说完,直接跑到锦无端身边,揪着他的裤管仰着脖子看他:“锦哥哥!我没有欠人钱!爸爸也没有!没有!”
在孩子眼里,白就是白,黑就是黑,没有就是没有,大人总是给他们灌输各种各样的道理,可是有时候,颠覆这些道理的,往往都是大人自己。
祝东风不明白,明明没有的事,为什么要他认?为什么?
他在管家怀里扑打起来,打死都不签,那些打秋风的人着急,上前以大人的力量将一个七岁的孩子按趴在地上,强硬的将笔塞在了祝东风的手里,看他冥顽不灵,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冲突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管家十分心疼,也分外生气,他看着祝东风长大,连祝南山都没舍得对儿子说过哪怕一句重话,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这样打了?
“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六十来岁的老人和一群年轻力壮的汉子纠缠起来,当着灵堂上祝南山的牌位,见了血。
所以说永远都不要对贪得无厌的人有所让步,否则人家只会得寸进尺不说,还以为你是怕了他。
锦无端挥手拨开人群,将刚才打了祝东风且是最嚣张的那个人拎出来做靶子,问他:“哪只手打的?”被问话的人欺负老弱很在行,可是被锦无端提到面前的时候,他却一时语滞,说不出话来。
锦无端眉眼精致张扬,说话的时候语气温和,面上带笑,只有那双狭雍的长眸里,迸发出薄暮冰轮般的光,似刀,似箭,似要将他碎尸万段一般。
“三爷……我刚才太着急了,是我的不对……”男人见识过锦无端血腥暴力的手段,低着头服软。
锦无端拉着祝东风看一眼他脸上的手指印,笑声道:“可是你已经打了人,一句不对,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男人反手摔了自己一个耳光,识时务的很。
锦无端嗤一声,扔一把刀给他:“自己把那只动过他的手剁了,否则的话……”
锦三爷笑意邪邪,善意提醒道:“可不是一只手这么简单了。”
他们这些打秋风的人,明明可以满载而归,却偏偏利欲熏心等不急,好好的便宜不占,硬是因为一个耳光,闹崩了。
锦无端延缓归期,收拾祝家旧山河与掌间,替年幼的祝东风,重振家业。
管家这些人偷偷的抱着祝东风笑:“三爷护短,咱少爷这巴掌,真没白挨。”
他们的原意是锦无端能庇护着祝东风长大就可以了,但如果他能一并护住祝家基业,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祝东风成了祝家新任家主,但所有人都清楚,他们要服从的,是那个站在祝东风身后的锦三爷。
……
锦无端带祝东风回家,让他和三个崽崽住在一起,由思年一并照顾,至于祝南山留下的那些家臣,除了管家,都被锦无端留在了江南打理生意。
三个崽崽对于新来的这位哥哥都很好奇,相处的时间长了,新鲜感过了,就有意见了。
祝东风分走了家里大人的注意力和宠爱,尤其是锦无端的。
三个崽崽排队排的坐在一起,看自家父亲大人搂着祝东风在怀里,手把手的教他练字,教他握枪,教他一切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两岁多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们很聪明,很敏感,老大老二也想和锦无端亲近,小手探着自家父亲大人的膝盖:“爸爸~爸爸~我也要学~”
锦无端纠正祝东风握笔的姿势,拿着毛笔在自家两位崽崽的额上各画一笔墨汁,声音有些宠溺道:“傻小子,开心的玩来玩去不好么?学这些累人的东西。”
老三眨巴着大眼看自家父亲大人和两位哥哥互动,小嘴微噘。他对学习不感兴趣,最会争宠撒娇了。
小小的团子顺着锦无端的裤腿往桌上爬,先伸着白白胖胖的小手打翻墨汁,再拍一个肉嘟嘟的手印在锦无端的白衬衫上,吸引走他全部的注意力。
锦无端果然就将闹腾的老三抱坐在了臂弯里,起身带着他去洗澡。
崽崽趴在自家父亲大人高高的肩上,笑嘻嘻的看着跟在锦无端屁股后面的两位哥哥,颇有些开心的歪着小脑袋,在父亲的脖颈里蹭蹭,软软糯糯的叫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