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容镜垂首,低声应道。
待容镜退出金殿,李绥真抬首看一眼坐在书案后的魏昭灵,便忍不住劝道:“王,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他说完才像是想起来那长幔后的床榻上还睡着一个姑娘,她起先是晕厥的,后来就纯粹是睡得很沉,呼吸声也越发绵长。
蒹绿替她上了药,现下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趋势。
“王,不若,臣命蒹绿和春萍将姑娘待至偏殿去……”李绥真又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必了。”
魏昭灵喝了口热茶,眉宇间才有一瞬舒展。
李绥真只得低头称是。
“只是,臣斗胆一问,王与楚姑娘究竟是遇上什么事了?怎么又是弄得这一身伤?”
殿内寂寂无声,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开口。
桌案上摆着棋盘,魏昭灵用两指捻起一枚白子落于棋盘之上,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坐。”
李绥真随即领会,便再躬身行礼,随后在魏昭灵的对面坐了下来,捏起棋笥中的黑子轻扣在棋盘上。
殿内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二人手中棋子轻扣玉盘的声音,李绥真正捏着黑子要落时,却又忽然听见了魏昭灵平缓的嗓音:“孤曾记得母亲提过,她有一个双生妹妹,与她同出旧桃源,却意外离散。”
“孤此前从未见过母亲的这个妹妹,更不知她究竟在何处,是死了,又或是活着。”
李绥真花白的胡子微颤,他捏着黑子落于棋盘,却忽然听得坐在他对面的王轻笑了一声,只是他并未将手伸向棋笥,李绥真却见他捏着一枚东西扣在了棋盘之上。
其音清晰,蓦地令李绥真胸口里的那颗心脏也随之一窒。
那是一枚白玉雕琢出的魇生花,花瓣间又有金色痕迹由内蔓延出来,宛如金粉浸润过一般,自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这世间,唯有从旧桃源出来的那对双生花,才有这绝无仅有的两枚玉。
“李绥真,你可从未告诉过孤,这公输盈便是孤的姨母。”
他说这话时,声音听起来仍旧是冷静平淡的,却偏偏让李绥真脑门儿上有了一层冷汗,他忙伏跪在地,垂首道,“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