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忘了我吧……
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像是被人扼住喉咙,灌进热铁,最后无声地号啕起来。
一支烟燃尽,江抽身,关上窗消失在黑暗里。
我知道再也见不到他了。
外婆早已精疲力尽,一上飞机就合上眼,我要来毯子给她仔细披好。头倚在窗户上俯瞰被灯点亮的海城轮廓。
像一张巨大的,用道路编制成的网,错综复杂,张牙舞爪。
我曾经拼了命的想要逃离这里,兜兜转转十年间无意扎下根,如今斩经断脉时才发现根深却并无盘虬,孤零零一条扎在地上。
断了,也就成了一桩槁木。
外婆动了动身子,收音机从毯子下滑落。
我弯腰捡起,无意间拨动开关,电池早在登机前就扣掉了,却仿佛感受到有细微的声音淌出来,是白天外婆站在白桦树下听的那首曲子。
飞机像一颗饱满的子弹轰然冲进厚重的云层。
我望着窗外,分明是一片虚无,却好像看到江怀生拦腰把我抱上飞机的景象,跳帧似的,又变成江背对着我弹钢琴的背影。我对着窗户喊,哥哥。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