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后撤,把交缠的吐息错开,却囿在他的臂弯里动弹不得。
厕所的灯全被打开,瓦数不同,冷暖不一,错落有致地洒下来,方正透亮的镜子诚实地映出我们严丝合缝相贴的上半身,还有我滑稽怪异的后仰动作。
“我……还要回去喂狗。”我放缓呼吸,为了增强可信度又补充:“我养了一只狗,还很小,不能不给它吃饭,还要带出去遛,所以……”
其实早上去学校上课之前我已经给奶狗放足了满满一盆口粮,它还小,吃得不多,也不喜欢动弹。
每次牵出去还没走出单元门就要挣开绳子,蹬着小短腿爬回教师公寓,每天大部分时间是窝在厕所门口的地毯上睡觉。
或许是因为我给它起名叫Kitty的缘故,无论是作息还是喜好,它都更像是一只猫。
不知道我曾经在海城养过的那只猫怎么样了,猫的寿命短暂,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已经行至中年,当初捡到它时还只有手掌大小,直到走之前我连名字都没有给它取。
意识到又不由自主陷入过去的回忆,我咬了咬下唇清醒过来,“……所以我就先走了。”
江嘴角的笑意逐渐浅淡下去,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的眼睛,似乎是在考量我话里的真假。
僵持片刻,他“哦”一声松开手。
我如释重负,忽略心底泛起一丝一缕的失落后退。客套话也无须再多说一遍,更何况在此刻这样勾/引未遂的状态下,说什么都像罪状。
熟稔地重新挂上笑,我对他一颔首,转身出去。地砖上溅着几滴水,踩在脚心里凉的钻心。身后的目光似有实质,炙烤着后背,我挺直腰,一步一步踏在光滑的大理石面上。
穿过餐厅上楼梯时,眼睛被什么晃了一下。扭头看过去,挑高的客厅一角赫然伫着一架三角钢琴,被背后落地窗外路过的车灯照亮,光像流水一样沿着钢琴外壳淌泄,车灯一晃而过,钢琴又重新隐匿在黑暗里。
下午被拖进来时竟然没有注意到这架琴。
我环顾四周,生出些许理不清的思绪来。这里和海城那个家实在有些太过相似,也或许又是我先入为主的错觉,仍然不自觉地寻找过去的影子。
“在看什么?”
“没有。”
身后突然传来江的声音,他走过来没有发出一点响声,我下意识转身,却忘记已经上了一阶楼梯,脚猛地踏空,身体失去平衡,倒下去前又被稳稳接住,放回楼梯上。
“谢谢,谢谢。”我嚅嗫着,握紧楼梯扶手,暗自庆幸楼梯转角的灯没开,否则脸上的红晕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