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抬头的瞬间,他看清楚了——
盐神的手背上,攒动着许多密密麻麻的血点,很快一股股涌向了指尖,以他昏花的老眼,只能看见一片腥臭的红光。
好重的土腥气!
那是什么东西?
罗老伯不知哪来的力气,合身扑在门上,拿胳膊,拿掌根,拼命去推拿条门闩,偏偏就在这时候,他透过砰砰直跳的门缝,看到了更为恐怖的一幕。
说到这一段时,罗老伯不知是酒醉还是疯魔,根本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陆白珩是削尖了耳朵,才从他齿缝里听出阴沉沉的两个字。
有鬼!
接下来就都是些胡话了,什么“女鬼”“指甲在抓门”“披头散发”“青面獠牙”,陆白珩是一概不信的,但罗老伯在这四面合围的恐惧之中,根本无处脱逃,只能拖着一条残腿缩在墙角,眼看肝胆都要被震破了,索性一口口闷起酒来。酒是好东西,待到破晓的时候,他才凭着一肚子的酒气,逃出了盐神庙。
陆白珩当年在巴山,也曾在鬼神面前丢过丑,不知遭了大哥多少冷眼。如今乍然听得这么一个故事,同病相怜之余,不免记在心里,只待添油加醋之后,吓一吓梅洲君。
但这个念头只持续了短短一段时间。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故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