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武士的呼吸节奏忽而惊人地协调起来,五指同时按在刀柄上,刀锋从车厢中的黑暗里探出一截,蛇首般阴沉沉地调整角度。
刀上的寒气森然映照在梅洲君的脊背上,仿佛半透明的蛇纹,渐渐凝成一线。
啪嗒。
血珠坠地的瞬间,孪生武士跃出车厢,武士刀的轨迹如出一辙,仿佛两道并向而行的罡风,齐齐斩向梅洲君右肩。
终于钓出来了!
两把刀并不是同时抵达的。这一对孪生武士坚不可摧的默契中,终于被劈出了一道缝隙。
盲武士的刀锋偏离了。
是风。
哪怕双目已盲,武士的本能依旧令他心中闪过一点惊疑。不对劲!若说寻常的穿堂风是两股暴烈的洪流,那么这些杂乱无章的气流就像是排箫的气孔,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喷发,黑暗中仿佛有无数道鼻息在他身侧鼓荡。
呼啸的穿堂风终于冲乱了他出刀的轨迹,在杂乱无章的气流中,他根本无法捕捉气息。劈入梅洲君后肩的武士刀只有一把。
梅洲君非但没有躲避,反而逆着刀锋淌了回来,那红盖头早不知飘荡到何处去了,仅有面前皎洁的凤冠珠串,在回首时铮然摇荡。
他拼着后背受创而回头,即便如此,这长逾三尺的武士刀,依旧是横在面前的天堑,纵然洞穿血肉也不得再进半步。
武士脸孔上一缕铁青色的笑影,却已然消失了。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
这只脱臼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接续上了,刚刚在错身时,他已然接过了陆白珩的枪。
肉体凡胎够不到的,子弹自然可以。
梅洲君的手指,同样异常稳定,指缝里湿冷的血沿着扳机淌落下去,化作一声闷响。
——砰!
第一具尸首坠地!
梅洲君反手抓住武士刀,从肩后血肉中抽了出去,浑身肌肉群出现了一瞬间的急性痉挛,手指才摸索到刀柄,第二刀刀光已至。
同胞兄弟垂死时的嘶吼显然令盲武士大受刺激,这一刀的速度和精确度完全超出了人类目力的极限,是倾尽全身之力,向梅洲君扑击而来!